王雨芬的病房外,幾位船員家屬並沒有離開,一直守在那兒,此時見到一臉蒼白的葉瑾瑜出現,全都迎了上來。
那位中年婦人直接上前抱了抱葉瑾瑜,分外感慨地道:“江少夫人,這回多虧了您,雨芬母女才能平安,以前我們都覺得,有錢人個個自私自利,不講良心,現在才知道,那也得分是誰,您和江先生就是大好人。”
“你們過獎了,我當時就在雨芬旁邊,她情況那麼危急,我既然能幫上忙,總不能不管的。”葉瑾瑜笑道,便往病房裏瞧了瞧:“人現在怎麼樣了?”
“正睡著呢,醫生說雨芬走運,正巧您也是a型血,”另一名家屬說了一句,隨即勸葉瑾瑜:“江少夫人您回去休息吧,一下子獻這麼多血,任誰都吃不消的,這邊您放心,我們幾個女人說好,排班照顧她,等雨芬家裏人過來,我們才會走。”
“那就辛苦你們了。”葉瑾瑜朝著在場的人點了點頭。
“大家都不容易,這種時候,終歸要互相幫襯的。”中年婦人笑著回道。
葉瑾瑜此時累得不行,對眾人道:“不好意思,那我就先走了,有時間再來看雨芬母女。”
眾人一起過來送葉瑾瑜,中年婦人和於悅則攙扶著她站到了電梯間。
等電梯的功夫,葉瑾瑜終於把心裏的真實感受,說給了家屬們:“我先生和我都覺得對不住大家,原本事情應該能順利解決的,沒想到,又再起了波瀾,不過你們放心,我們絕不會放棄。”
“這事怪不到江先生,那個地方本來就亂得很,他也盡力了,我們聽恒洋貨運的人說過,江先生隻是入了股,平常他也忙,管不了這攤事,還不是那沒良心的劉昶要掙黑心錢,才把人送到那亂糟糟的國家。”有人憤憤不平地道。
中年婦人忙拉了一下說話的人:“當著江少夫人的麵,你說她爸爸做什麼。”
葉瑾瑜好笑:“沒關係,我早跟劉昶斷絕關係,現在他害我老公那麼被動,我比你們更恨劉昶。”
“我們是全心全意相信江先生的,他這回親自去救人,大家夥再要不信他,還怪東堅西,豈不是我們沒了良心。”中年婦人回道。
葉瑾瑜猛地愣住,定定地看著中年婦人,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於悅應該也覺出了不對,立刻問道:“你們的意思,江先生也去了馬裏灣?”
“是呀,江先生昨天就到了,”一個家屬拿出手機,道:“我們有兩個家屬代表這回也跟了過去,他們在家屬群裏剛發了照片,江先生比他們晚了一天到,聽說已經在接洽,要去見那什麼將軍了。”
中年婦人這時反應了過來,吃驚地問:“江少夫人,難道你們都不知道這事?”
葉瑾瑜整個身體突然僵硬了起來,費好大的力氣,衝著眾人笑了一下,問道:“可不可以把照片給我看看?”
於悅已經從一個家屬手裏拿過手機,看了片刻,隨即遞到葉瑾瑜麵前,感歎道:“沒想到,他還真去了。”
一張江辰正在馬裏灣的照片,出現在葉瑾瑜眼前。
穿著白色襯衫的江辰正站在人群中間,抱著雙臂,用手托著下巴,眉頭輕輕地皺起,似乎聆聽著什麼,他的旁邊還站著康子暉,而照片裏的康子暉,胡子拉茬,看上去憔悴得像老了十歲。
“隻有一張嗎?”葉瑾瑜試著往後翻,卻沒有翻動。
幾名家屬互相看了看:“就這一張,還是我們前方家屬悄悄發過來的,說是江先生的手下叮囑了,他到馬裏灣的事,不能讓媒體知曉,如果爆出來,會影響江氏股價,江少夫人您放心,我們不會到外麵說去的,隻是,我們都沒想到,江先生是瞞著您去的。”
葉瑾瑜扯了扯嘴角,已經再笑不出來,恰巧電梯門打開,葉瑾瑜朝家屬們揮了揮手,便抬起沉重的腳步,和於悅一起走了進去。
協和醫院的停車場,於悅將葉瑾瑜送上車,想了想,沒有立刻關上車門,而是自己也坐了上去。
囑咐司機先不要開車後,於悅對葉瑾瑜道:“這件事我們都沒想到,看來辰正是有意瞞著大家的,除了擔心引起股市波動,我覺得最主要的,是他不願讓夫人和你擔心。”
葉瑾瑜長噓了口氣:“我”
話沒開口,便講不下去了,葉瑾瑜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說什麼。
於悅側過頭,打量著葉瑾瑜:“你怎麼想的?”
“還能怎麼想,”葉瑾瑜苦笑:“我昨晚做噩夢,在那個國家,看到他被人拿槍指著頭,原來我還盼著是自己想多了,不是說夢境和現實總歸是相反的嗎,卻沒料到,他果然到了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