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外間,江夫人打量著葉瑾瑜,竟笑了一聲:“倒難為你,一直不肯跟我說實話。”
葉瑾瑜瞧著江夫人,一時有些愣住,不知道江夫人這話,到底是褒是貶。
“媽我也是才知道的。”葉瑾瑜有些囁嚅地道,她早想到,總有一天要跟江夫人解釋,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早。
“是嗎?”江夫人說著,不由歎了口氣:“行了,你們也都是不想讓我擔心,不過啊,兒行千裏母擔憂,阿正那孩子真以為我老糊塗了,兒子這麼久出差不打個電話,什麼手機壞了,這謊話編得漏洞百出,打量我那麼容易被糊弄住?”
於悅忙在旁邊圓場:“夫人您火眼金睛,誰能瞞得過您呀!”
江夫人瞟了於悅一眼:“虧我一直把你帶在身邊,你也跟著瑾瑜後麵,一起瞞著我?”
於悅嗬嗬笑了兩聲:“其實瑾瑜和我,也是前幾天才確定辰正在馬裏灣,我們倆個都嚇得要死,您瞧瑾瑜這兩天瘦的,她自己都過不去,怎麼舍得讓您跟著操心。”
“媽,對不起,我知道錯了。”葉瑾瑜抿了抿唇。
“算了,我跟你們計較什麼,反正阿瑩那邊,我已經罵過一頓了,她弟弟做這麼危險的事,她不但不攔,反而在後麵幫著騙我。”江夫人無奈地道,隨即搖了搖頭:“現在是化險為夷了,你們想過沒有,如果阿正有個什麼”
葉瑾瑜看了於悅一眼,一時無言以對。
司慧這時從內間出來,瞧見江辰傑坐在沙發上,正由跟著江夫人過來的許姐陪著玩玩具,而江辰元靠在葉瑾瑜旁邊,一眼不眨地聽著大人們說話,不免上前,故意冷著臉道:“進去陪陪你們爸爸,知道怎麼說寬心的話吧?”
江辰元抬頭看看司慧,眨著眼問道:“大媽媽,辰正哥哥能回來了,我媽媽也一起吧?”
司慧挑了挑眉:“當然,她不回來,準備想累死我啊!”
葉瑾瑜注意到,江辰元明顯鬆了口氣,聽話地領著江辰傑一塊進了屋。
這邊許姐想了想,也陪了進去。
司慧特意把內間的門關上,這才坐到江夫人旁邊,小聲打聽道:“大嫂,為什麼淩芳芳會傷得這麼重。”
江夫人搖頭:“我得到了消息,所有人從酒店轉移到大使館的時候,遇到反對派突襲,在大使館門口,人中了槍。”
“不是還有一位受輕傷的嗎,情況怎麼樣?”葉瑾瑜關心地問道
“應該沒什麼事吧,輕傷而已,說是左臂被子彈劃傷。”江夫人表情裏,突然有了些遲疑。
葉瑾瑜沒注意到江夫人的異樣,顧自笑起來:“媽,其實剛才辰正那邊的電話,我已經打通了,他說自己沒事,隻是話沒講完,信號就斷了,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幸虧剛才於悅過來告訴了好消息,我總算鬆了口氣。”
“淩芳芳那邊不會有事吧?”司慧在旁邊又嘀咕了一句。
於悅仔細地瞧了瞧司慧:“您是擔心她撐不回來?”
“我擔心個什麼勁,就是替那兩個孩子擔心,這要是沒了媽,再加上”司慧轉頭看了看內間:“諸修剛才唉聲歎氣了好一會,我就怕孩子以後的日子。”
葉瑾瑜打量了司慧半天,心裏不由感慨,司慧也就是嘴上不饒人,論起心腸來,簡直軟得沒有話講,既要替江諸修操勞,還惦記著兩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
“南非那邊,隻要等航線恢複,會立刻有直升機過去接淩芳芳,隨行的還會有醫生和護士,希望能幫到她。”江夫人拍拍司慧的手:“你呀還真是什麼心都操,以前也沒見過你這樣。”
“我以前怎麼樣?”司慧問得很不服氣,葉瑾瑜瞧著司慧,不由笑了起來,覺得她隻有說這句話時,才有了點當初那個潑辣又稍嫌刁蠻的司慧的模樣。
“聽於悅說,三叔公他們一早過來了?”江夫人淡淡地問道。
司慧立刻眉頭蹙起來:“這什麼事呀,外頭人瞧著,江家是什麼百年大族,英才輩出,隻是咱們裏頭人才知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葉瑾瑜和於悅對視一眼,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畢竟是長輩,我也不好說什麼,不過他們也鬧不出什麼名堂,諸修曾經跟我說過,他的遺囑已經立好,所有的事情,都會按照他的意願。”江夫人歎道。
司慧想了想,頗有些自嘲:“我今天可是把江家人算得罪光了,其實還真何苦,我如今孤零零一個人,又不指望那家夥死了後,能給我點錢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