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蘭登…
在北方古語中,艾爾蘭是美好的意思,而字尾補上”登”則是死去的意思…
美好的死去…
一般人稱其為安息。
這個西北最小,或說全大陸最小的國家…
它的主城,同時也是唯一的城市,守護之城。
座落於山穀之間,全年溫度偏高,對外聯絡道路隻有一條是一個美麗而安穩的山中城市。
但,從兩個月前開始,情況有點不同了…
一開始,是與他們斷絕官方聯係許久的高登帝國派人來商討交流。
而崇尚安穩的艾爾蘭登人,並沒有明顯的拒絕但也沒有開心的接受,而保持著順其自然的態度…
數日後,交流的管道就這樣單方麵的重新建立起來,隨著信使與商人的往來,似乎充滿和平與發展性的對話再次於古老的同盟間傳遞。
短暫的和平時間過去…
一個月前的某天,高登帝國正式的外交官員帶著一位稅官來到守護之城…
在一場由友好到激烈的爭辯當中,那位外貌猥瑣的瘦弱稅官,在眾人驚訝的眼光中將桌上的銅製紙鎮扔向坐在主位安靜聆聽的艾爾蘭登王…
並馬上被盡忠職守的王宮侍衛隊長斬殺。
在充滿血腥的議事廳中,一直沒有說話的高登帝國外交官員,起身宣布,兩國之間的同盟關係,由艾爾蘭登國單方麵撕破協定,即日起正式決裂。
如此直接又不合理的宣戰布告,徹底震撼了這個小國家的高層…
至於那位外交官員,則是在眾人不屑與鄙視的目光,帶著一大群隨扈與滿意的笑容離開了這個國家…至於那位倒楣或說送死的稅官…仍然瞪大了眼睛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幾分鍾後,負責清理地麵的侍從發現,稅官的嘴角也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兩個星期後,貌似早有準備,人數高達五萬的高登軍隊來到守護之城外,旁若無人地搭起營帳,升起了三麵由閃電和鐵錘組成的高登戰旗。
沒有勸降,隻有代表預計殺敵三萬的鮮紅戰旗隨風飄揚…
艾爾蘭登的常備軍隻有一萬人,至於其他的兩萬人嘛…
接到消息的數十萬平民青壯將老弱婦孺隱藏到他們認為安全的地方後,顫抖著準備手邊能夠拿到的鐵器…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強迫開打的戰爭,要開始了…
艾爾蘭登的一萬名常備兵力,與以城命名的三千守護甲士都動員了起來…
守護之城外…
平日充滿人們歡笑的城門廣場前
佇立著數千穿著全身甲,手提重劍的戰士。
他們麵容平靜,氣勢沉穩地麵對著數以萬計的高登戰士
站在隊伍最前方的,是一位穿戴銀色半身愷,頭上戴著延伸到背後的片甲式頭盔,背負金色王國徽記的劍士
被降到最前線的前王宮侍衛隊長,雙手佇著一把巨大的銀色寬劍,緩緩回過頭來麵向八千名即將趕赴戰場的同胞,拉下麵甲,平靜地說著
“賜予我們的客人安息吧!”
沒有怒吼,沒有悲傷,八千零一人,安靜地彎下了他們的腰,靜靜地祈禱,夕陽下,淡銀色的光芒在數千劍刃上緩緩地流動著…
距離戰場約三十公裏處,有一個見習牧師正跟他的追隨者們,正開心地享受今天的晚餐…
“大人,您在看什麼呢?”手上披著一塊不知哪來的白巾,站在裏斯特身旁的瑞德問道。
裏斯特仰著頭凝重地注視天空幾分鍾後,放下手上的木盤,微微搖頭說道:“不知道…”停了幾秒後…裏斯特接著說了一句:“空氣的流動有點不對。”
瑞德疑惑地抬頭看了天空許久,才低下頭不大肯定地說:“我想,那…不是空氣…”
“不是空氣…”裏斯特跟著喃喃念了一句,又抬頭仔細地盯著天空。
幾分鍾後,隨著越來越強盛的金光,裏斯特的視線,緩緩地移動到東北方的上空…
“的確…”裏斯特小聲地自言自語著。
不是空氣…
是…願望?
裏斯特搖著頭站起身來,拍了拍還在奮力吞食一塊太大肉片的耶魯後背,麵向著表麵一片平靜地東北方,考慮了幾秒後,回頭微笑著說:“走吧。”
瑞德輕輕點了點頭,迅速地收拾起餐具後,拉起懵懵懂懂還端個大盤子的耶魯,跟上裏斯特邁開的腳步…
三十公裏,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對於瑞德和裏斯特來說,也就是幾分鍾的距離而已…但對耶魯來說,三十公裏?就算全是直線拚死命跑,也要花上半個小時多才能到達…
更不用說在森林裏前進了…
於是,一個鍾頭之後,守護之城外的臨時軍營,終於迎來他們的隨軍牧師…唯一的隨軍牧師。
在軍營外被攔下的三人,在裏斯特遞出了霍爾曼主教拿給他的鐵製軍牌與介紹信,並經過相當簡單的身分驗證後,就被兩名軍官客氣地請到一頂特別大號的營帳當中…
一片白色,除了簡陋的軍椅和木桌外,幾乎沒甚麼擺設,也沒有其他人的營帳當中…
在營帳中坐了幾分鍾後。
“瑞德,隨軍牧師是要做什麼的啊?”聽著遠方一陣陣砍殺之聲,與到處四處傳來的臨死哀號,再看著營帳周圍急躁晃過的人影…反觀自己三人卻呆坐營帳的裏斯特,疑惑地問著。
“治療與輔助,再加上安撫軍隊的心靈,與引導死者的靈魂…吧。”聽著四周的淒慘的痛呼與哀號,瑞德皺著眉頭說到這邊,忍不住摸著下巴想到,剛剛路上看到的那些…滿臉恐慌的士兵…這邊怎麼好像幾乎全是新兵呢?
“那我應該要出去幫忙嗎?”裏斯特輕輕一揮手,將神聖安撫籠罩在幾個滿臉茫然地跑進營帳,形體模糊的軍人身上…
“一般來說,軍隊裏是很重視命令與保持固定位置的,還是再等一下吧…”瑞德看了幾眼在銀芒中消逝的隱約身影後,緩緩說道。
“是嗎…”裏斯特沒有讚同也沒有反對,隻是緩緩將雙手環成一圈,在瑞德驚訝地目光中,輕聲吟詠起充滿光輝與慈愛的救贖詩篇…
隨著亮銀色的光芒流轉,一股震撼整座營帳,波動四周空氣的力量,開始在裏斯特的手臂間凝聚…
呆在原地就沒關係了吧…裏斯特一邊聽著不遠處越來越衰弱的哀號聲,一邊加速著聖力的運行,暗暗想著。
數分鍾前…
前線指揮室收到了一個消息,西北教會,由大主教親自指派了一位強大的隨軍牧師,前來支援,剛剛報到…
在充滿北地風情的簡陋指揮室中,負責本次行動總指揮的麥克薩爾將軍,輕揮著手上的羊皮紙,麵無表情地說:“那位強大的牧師是什麼職階的?”
負責送信的低階軍官緊張地敬了個禮後,結結巴巴地說:“報…告…將軍,是…見習牧師。”
“見習牧師?很強大啊…”麥克薩爾將軍拖著下巴想了幾秒後,麵無表情地說著。
其他五個坐在指揮室中的萬軍長,實在是看不出來將軍到底是不是在說笑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靜靜地坐在原地。
“葛萊夫。”麥克薩爾將軍平靜地說了一個名字。
“是!”一位高壯的白發萬軍長馬上站了起來大聲回答。
“說說你的意見。”麥克薩爾將軍輕擺了一下手後,淡淡地說道。
“是!”葛萊夫在思考片刻後,大聲回答:“將一個低微的見習牧師派到這場一定獲勝的戰場上,西北教會的意圖應該是為了這位見習牧師增加功績與見識,為他的前程鋪路…”
麥克薩爾將軍聽到這邊,伸手製止了葛萊夫的發言,並做出下壓手勢請他坐下,又指向下一個人,平靜地說道:“博門,說說你的意見。”
理著黑色平頭的年輕萬軍長俐落地站起身來,朗聲回答道:“是!
派見習牧師到我們這邊來有兩種可能,一種,對於一般軍人來說,隻要有牧師在營地裏,他們就會安心不少,不管是什麼職階。況且見習牧師在戰場中死亡,對教會的損失也比較小。
第二種,應該是跟我們軍隊中的隨軍神官有關。據說這任的西北大主教,對於軍隊中廣泛流行的北方雷神教派相當友好…也許他派一名地位低下的見習牧師來,就是為了向軍隊中的神官們表示主動避讓的善意…”
麥克薩爾將軍搖了搖頭揮手製止博門的發言後,轉頭望向最角落一名滿臉皺紋的年邁萬軍長…
“穆爾先生,我想聽聽您的發言。”麥克薩爾將軍仍然麵無表情,但語氣恭敬地說著。
年邁的萬軍長穆爾,在緩緩起身後,點了一下頭,低聲說道:“西北教會很弱,但也沒那麼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