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牧師學徒,和很多牧師學徒(2 / 3)

他們有些懷疑,如果那位見習牧師想要,是不是隻要動動手指,或看個兩眼,就能破壞這些有實體,並且都源自於他的信仰核心。

不過,這些有可能隻是以小人之心度量,或根本就是事實的猜測,他們是不會告訴眼前這些學徒的……

用一些厚積薄發,韜光養晦,和為了他們未來著想之類的好聽理由,巡遊牧師們費盡力氣勸下了這些學徒。

然後……

三十五位,平均一人要帶近一百位學徒的巡遊牧師們,互相看了幾眼後,他們立刻集體去找那位還軟綿綿的見習牧師大人,和幾位光明之劍中隊長,以及那幾位顏色鮮明的見習牧師追隨者,詢問該如何帶這些學徒巡遊的方法……

但不久就發現對方根本沒仔細考慮過這問題的他們,在震驚之餘,也隻能采用幾位中隊長的建議,用介乎於學院和軍隊間的方法來帶領這些學徒。

三千三百人被分成七個近五百人的隊伍,一個隊伍由五個巡遊牧師帶領……

每五個巡遊牧師,再分為第一導師到第五導師,分別管理一百人……

而每十個牧師學徒中,再由學徒推舉出一個學徒長……

學徒長則直接向所屬導師負責。

這……

說起來,完全是在亂搞。

但被稱為見習牧師大人的裏斯特,卻似乎對於這個相當感興趣,他不但一邊聽一邊思考,嘴裏還念念有詞。

雖然氣色看起來好了不少,但嘴唇還有些發白的他,再仔細詢問了幾次細分項目,並低下頭思考幾秒後,他看著那些表情呆滯的貴族們,嘴角勾起了一個危險的幅度……

而他半眯的雙眼中,也透出了些許讓人心悸的金色光芒。

他抬起頭來,平靜地揮揮手,語氣自然地下命令,要閑著沒事的巨岩傭兵,和光明之劍成員們下去幫忙,讓這些聽完宣布之後,其實腦袋還不大能思考的學徒們,快速地分隊。

整天昏昏沉沉,如沉醉在夢中,但至少都當了十四年貴族的他們,在又踢又罵的指示中,聽到要分隊後,外表看來完全是群低能的他們,卻彷彿被某種本能牽引一般,他們還是神奇地按照平日的勢力圈,循著家族,身分階層之類的標地,緩慢而遲鈍地分出了三十五個隊伍。

這三十五個隊伍一分好,裏斯特就一擺手,很幹脆地讓他們以隊伍為單位,互毆。

雖然很聽話,但這些在溫室中長大,平常要欺善怕惡一下,也大多是讓下人動手的貴族們,可以說是既沒有技巧,也沒有力量……

所以,隨著裏斯特不合理的命令一下來,他們也隻是笑眯眯地揮出自己軟綿綿的拳頭,或是走上前幾步,踢出毫無準頭的一腳。

幾乎是臉貼臉互打的雙方,大多也都不懂得躲,隻知道臉上中了一拳,那自己就跟著揮出一拳。

就這樣你一拳我一拳,你一腳我一腳的,打也打不倒,傷也不大重,一時之間,畫麵不但枯燥,而且乏味。

看起來完全不但不像互毆,反而像是一場奇怪而原始的舞蹈。

一位看著五個自己未來的學徒,像神經病一樣互甩巴掌的中年巡遊牧師,雙眼呆滯地轉頭,看向那位,蹲在大石上……

一臉微笑的見習牧師。

注意到視線的裏斯特,隻是轉過頭,說了一聲,“再等一下。”就回過頭,繼續去看著那,愚蠢到有些詭異美感的畫麵。

在淡淡的銀光中,他們雖然沒什麼力量,但持久力都相當不錯。

拳拳到肉的悶響聲,就這麼持續了十分鍾……

雖然每一下都沒什麼力量,但整整十分鍾,不停的互毆,身嬌體弱的他們,每個人臉上身上,也都中了上百拳,幾十腳。

一個個不但臉腫得像豬頭,嘴角鼻尖帶血,一身昂貴的衣物,也肮髒破爛得像團用過的抹布,小腿一帶的褲管,更是濺滿血汙,殘破得不成樣子……

可以說,他們現在都在體驗一種很新鮮的感覺……

痛。

很痛。

非常痛!

不是那種,他們小時候被禮儀老師處罰,或是被父親拿小木條敲小腿的刺痛。

而是來自全身,熱辣辣,彷彿火燒般的疼痛。

這種疼痛不但讓他們昏沉的腦袋逐漸清醒,還帶出了一股新的情緒。

每個人臉上的傻笑慢慢隱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讓他們互看,都感到很陌生的猙獰。

不管男女老少……

互甩巴掌的,甩得更用力。

互相揮拳的,揮得更凶狠。

踢對方小腿的,踢的地方越來越下流。

原本天真純樸,有點癡呆的嘻嘻哈哈對話聲,也逐漸消失……

一個臉頰高高腫起的華服少年,胡亂揮動著他竹竿似的細瘦手臂,咬牙切齒地高聲咒罵著:“你這卑賤的下等貴族,居然敢打我的臉?”

而他麵前那位,身材比較矮小,衣著也稍差,臉上被揮了好幾下,左眼眶烏黑,有點快睜不開眼睛的少年,一聽到這幾句話後,立刻瞪大了他那隻勉強還能睜開的右眼。

雖然狀況相當狼狽,但他嘴上同樣不甘示弱地惡狠狠罵道:“你們這群除了會頂著家族光環亂搞,其他還有什麼可說的愚蠢廢物,原本就該打!”

說完,他激動地上前一步,雙手亂抓,幸運地一把抓住對方破爛的衣領後,他一邊腳下毫無章法地亂踢亂瞪,一邊左右晃動自己的頭顱,試著閃避頭頂披頭披臉打下來的亂拳。

兩位也許之前根本不曾謀麵過的少年,隻因為幾句話,就越打越激動,嘴上也越罵越大聲。

而他們分隊中,身分階層差不多的隊友,也彷彿很有共鳴似的,不但情緒跟著高漲,各自一點一滴的小爭執,也逐漸被扯進了這個共同的敵對意識來。

“珀馬斯家族早就不算一流家族了,上次聚會,你居然還給我父親臉色看?去死吧!”

喝罵聲中,一個高胖的少年,大吼著飛身撲了上去。

兩個互抓衣領,滿臉錯愕,還來不及回話的少年,就一起被壓了下去。

混亂的場麵中,這種夾雜著私怨的痛罵,也逐漸多了起來。

而類似的紛爭,其他角落也同樣此起彼落地發生著……

一名穿著普通,口角帶血,雙眼一下清醒一下迷惑的少年,摸著自己那張,紅腫到有些發黑的臉頰。

然後……

他突然低頭吐出幾顆牙齒,伸手一指麵前穿著粗布長衫的少年,口齒不清地大罵道:“媽的,你這平民居然敢打我高貴的臉,不要命了?”

被他伸手指著的那位,臉上鼻血橫流的少年,似乎有些不大明白地停下手上的動作,歪著頭,隨手一抹臉上的鼻血。

聽著耳邊幾句口齒不清的辱罵,鼻血少年再又愣了幾秒,才低下頭,看著自己手背上的鮮血,然後,他彷彿大夢初醒一般,一拳就揮了過去。

正叉著腰,口齒不清亂罵的落魄貴族少年,毫無防備的臉上,立刻狠狠中了一拳。

他怪叫一聲,掩著口鼻,涕淚橫流地退後了兩步。

而臉上滿是血汙的少年,一邊略有些興奮地喘著氣,一邊甩著自己隱隱作痛的拳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病態的紅暈,。

再用力呼吸幾次後,他先一撇頭,吐出嘴中的汙血,再回過頭,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他麵前那位,滿臉不可置信的對手。

他握起拳頭,輕輕安撫住胸口那,堆積了十幾年的不滿……

然後,他張開嘴,一邊揮拳亂打,一邊神態瘋狂地大吼道:“平民又怎樣,你看起來也混得不怎樣。看這顆豬頭,有哪一點高貴了啊!啊?”

在這邊反而是少數人種的平民少年,一邊口頭宣泄著胸中的不滿,一邊暢快淋漓地盡情毆打,他一天前甚至不敢用正眼去看的貴族少年。

比起普通貴族,對於民風標悍的北方平民來說,打架鬥毆原本就是一種很稀鬆平常的事情,少年打得舒暢,打得過癮,甚至打到忘我……

不過,他不知道自己嘴中那源源不斷吐出,口不擇言的亂罵,深深刺激到了他附近的一群少年。

在北方瀕臨破產的落魄貴族們,有很大一部分,是由曾經立下功勞的軍官所組成。

一位廝殺奮戰了大半輩子,在某場大戰役中成功活下來,受封爵位和領地的老軍官,不管怎麼說,都似乎很難剛好擁有擅長經營的頭腦。

如果說想請人來管理。這些當了一輩子軍人的老頭,除了肯相信軍方的人脈外,對於其他圈圈的人,實在很難去相信,也沒有門路。

但軍方比起派人幫他管理,也許會更樂意將領地收歸軍方所有。

因此,相當數量的軍官,在受封貴族,享受奢華生活之時,根本就像一隻啃著領地過活的寄生蟲……

他們不但對於領地沒什麼貢獻,還隻會越啃越窮。

這樣持續下去,領地遲早會被收回……

雖然貴族頭銜還有機會留下,但並沒有辦法讓後代繼承。

所以,對於這種現象很清楚的他們,大多也隻能盡力籌錢,讓繼承人上貴族學院,同時試著往軍隊的方向培養,希望後代學有成就後,能再立下軍功。

這樣不但能繼承爵位,還可以拯救他們越來越貧瘠的領地。

可惜,這種美好的願景並不容易實現……

因此,三代而亡的貴族,仍然很多。

但……

他們的兒子,大多都曾受過軍隊式的訓練……

這些繼承人,不但有基本搏擊的知識,而且……

體力都不差。

打到眼角帶笑的鼻血少年,剛仰頭狂笑一聲,下一瞬間,他就被三四個眼眶含淚的健壯少年撲倒……

幾位健壯的少年爬起身後,一邊舉腳奮力踩踏鼻血少年,一邊聲音壓抑地低吼道:“有曆史的貴族看不起我們,連平民也看不起我們,誰都看不起我們!我們該怎麼做?你說啊!”

“快說話啊!別再滾了!”

“叫你說不說,非要我用踩的,平民就是賤!”

這句話一出,立刻又是七八個眼眶含淚,穿粗布短衣的少年亂叫著撲了上去……

“你他媽才賤!”

少年們怪叫著打成一團……

少女們扯著對方的頭發滾作一堆……

除了一位金發少女,還躲在狂亂的隊友後麵,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發生之外。

場麵完全陷入瘋狂……

每個人都在嘶吼,每雙手上都帶血。

三千多個少年、少女的鬥毆,似乎從這一刻才開始。

憤怒讓他們混沌的腦袋清醒,但憤怒勾出的回憶,卻隻會帶來更多怒火。

除了不讓他們離開這片區域外,沒有任何一人去阻止這場瘋狂的爆動。

瑞德看一陣後,很早就離開了。

在空中滾來滾去布魯,不但看得很興奮,還顯得有些躍躍欲試。

而把玩著大鐮刀的艾微坦,看著這些外表與她年齡差不多的少年少女,姿態醜惡的互毆,倒是露出了一臉不忍,但她卻也不敢做什麼。

小耶魯彷彿什麼都沒看到,他還蹲在後麵,搔著頭,思考怎麼把頭盔改大一點。

抱著小龍逗弄的希爾芙,看到畫麵越來越怪異時,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並沒有說什麼……

也許算是一種信任的表現。

巨岩傭兵們,則是紛紛露出了一種充滿回憶的笑容。雖然他們看向這些牧師學徒時,眼神不但溫暖,還有著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