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惟笙在回住處的路上給岑星打了個電話。
他坐在車後座,因為酒精的作用人有些昏昏沉沉的,睜不開眼,明明覺得困倦,情緒中卻又有一種奇妙的亢奮。
去見岑星父母時他,穿得和這幾天辦公事時一樣,西裝革履襯衫領帶。喝多了,規整的服裝便成了束縛。終於可以放鬆,他靠在後座沙發上仰著頭扯開領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在這過程中,他一直舉著手機,貼在耳邊。手機那一頭很靜,但虞惟笙知道,岑星在聽。他腦子糊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到正在和他的小朋友通話,挺開心的。
“星星,星星。”他閉著眼,輕聲喚。
岑星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敲了兩下手機。
虞惟笙笑出聲來,問:“是不是想應一聲,沒憋出來?”
這種話,若換做平日,他心裏有數卻也不會說出口。岑星聽著肯定不好受。酒真不是個好東西。
虞惟笙剩餘的那點理智認為自己應該補救,又說道:“不急。今天不行,還有明天。明天不行,還有後天。我等得起。星星以後多說點給我聽。”
岑星在手機上敲了兩下。
“啊,對了,”虞惟笙閉著眼,把襯衫領口解開了一顆,“說到後天……好像是個大日子。”
電話另一頭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你知道是什麼日子麼?嗯?”虞惟笙笑著問。
岑星當然知道。後天,是他的生日。雖不是足歲,可也有著不同的重大意義。從那天起,他就是一個法律意義上的成年人了。
虞惟笙見過他的學籍卡,那上麵有他的具體的出生日期。岑星不確定虞惟笙當時有沒有留意,又會不會記住。猶猶豫豫,一直拖到現在也沒好意思主動提。
在一些小事上,他總會有奇怪的糾結。比如,若是虞惟笙知道他的生日,他特地提醒,會不會有一點傻。要是虞惟笙不知道,主動說出口,又怪怪的。當知道虞惟笙在這個特殊的日子無法陪伴在自己身邊時,他就更說不出口了。
工作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怕虞惟笙會因為脫不開身而自責。他幫不上虞惟笙什麼,至少能做到不添麻煩。
真的忍住沒說以後,他心中有許多失落和惋惜,但還有一點點小驕傲。他覺得自己做得很好,很成熟,很理智。不止年齡,心態上也是一個合格的成年人了。
他想在虞惟笙到家以後對他掏出身份證,告訴他,我成年了,我要開始期待下一次的發.情期了。
想象一下,真是害羞又激動。
沒想到,虞惟笙會突然主動提起。
虞惟笙說話時聲音中透著一絲沙啞困倦,像是已經十分疲乏,可語調卻帶著明顯的愉悅。
岑星把手指按在手機的收音口上,想了一會兒,又鬆開,沒有像之前那樣敲擊手機,而是張開嘴,努力地逼迫自己發出聲音。
他現在確定自己可以出聲了。今天依舊不順利,是因為他昨天偷偷的把通話錄下來了。重聽過後,他被自己古怪的發音嚇到,羞恥萬分。可虞惟笙很開心,他又覺得還能再努力嚐試一下。
而且,隻是單純應答,也沒什麼標不標準。
岑星鼓起勇氣,深呼吸,小聲而短促地“嗯”了一下。
耳邊傳來了虞惟笙的笑聲。
“你好可愛,”他的聲音中透著有別於以往的溫柔和寵愛,“寶貝你現在要是在我麵前多好。”
虞惟笙以前從來沒有這樣叫過他。岑星紅著臉,努力抿住嘴唇,心撲通撲通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