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他在這人世整整消失了七年。
卻還是沒有預料到,這個世上,居然還會有人記得他。
地牢裏,臣一白被掛在刑架,嘴角帶血,一向冰冷的眼也緊閉著,如果不是因為他還有呼吸,或者別人隻會覺得,這個人已經死了。
燁子禦一定知道了他的身份,不然不會有這麼多計劃,等著他跳進這個陷阱。
他是故意的,故意接近楚璿兒,故意讓楚璿兒和自己的關係疏遠。
看著已經不會在每天粘著自己的楚璿兒,臣一白皺著眉,卻不能開口向楚璿兒揭露燁子禦的身份。
隻要他一靠近,燁子禦就看著他微笑,然後一隻手放在楚璿兒的肩上。燁子禦在警告他,隻要他輕舉妄動一下,楚璿兒就會死。
這種被人掌控的感覺真他媽的別扭,於是臣一白留下一封書信就走了。
卻沒想到燁子禦居然不惜追殺女主來逼他出來。如果要是抓他的話,見麵的時候就應該抓他,為什麼要一直在楚璿兒身邊……
臣一白抬起頭,不由苦笑。
係統因為被翎柩奪取能量,一直很少出現,特別是出穀後,就經常陷入沉睡狀態,有時候會出聲叮囑他幾句,不用擔心,它在進化之類的話,而後毫無動靜。
進化?他會等的,隻是現在,他的處境很困難,需要係統的幫助。
臣一白看著黑暗一片的囚牢,嘴裏低聲呢喃著。
沒人聽到他在說些什麼,隻有靠近時才會聽到,那個冰冷的人,毫無血色的唇輕輕吐著幾句話……
小東西……
你什麼時候醒來……
脖子上的紋身,隻是閃爍了一下就徹底沉寂下來,毫無反應。
小東西,你什麼時候醒來……
大殿上,黑發黑瞳的青年緩緩睜開眼,上勾的嘴邊總是帶幾分邪肆的笑意,隻是夜色的瞳孔裏,卻沒有任何感情。
剛剛,可是那個人的聲音?
他在尋一個人,天下九州,他都去一一去尋,隻是,尋到後,所有的暴戾他都會讓這個人付出代價。
拋棄他的代價。
“翎公子,皇上的病已經好很多了,現在請您去赴宴,請公子過來。”
一個閹人向大殿上的翎柩行禮,尖細的聲音帶著畢恭畢敬,隻是帶了一絲不穩。
誰都知道,鬼醫翎柩惹不起。這鬼醫對飯食十分挑剔講究,喜歡吃些很奇怪的東西,比如,烤蟲子,是翎柩最喜歡的一道菜。
若是他高興,求醫的人隻需要拿出最美味的佳肴招待即可。
若是他不高興,哪怕他要的是人心,別人也要給。
他時常會把玩著一隻毒蠍,愛不釋手。有時候,他又會盯著一個人笑得莫名其妙,而後這個人就會被突然出現的蜈蚣給咬上一口,臥床半月。
誰也不知道他來自何方,師出何處,隻知道,鬼醫翎柩在找這個人,而這個人,是他最恨的人。
大瑞皇帝身染重病,重金邀請翎柩來給他診斷,而那個時候翎柩邪肆一笑,伸手就是了斷了一個男人的性命。
嗬,騙他的人,都該死。
這個男人說他知道翎柩想找的那個人的消息,隻求翎柩給他妻子治好病。
治他翎柩是治了,可是,騙他的話,那就用命來償還吧。
當太監奉著皇帝的旨意帶著人來找翎柩的時候,翎柩正把手伸進著那個男人的胸膛裏,他看到太監來了,把屍體丟在一邊,舔著滿手的鮮血,眼裏笑意盈盈,屍體的妻子早已暈在一旁。
太監到場就嚇暈了,被下麵的侍從弄醒後卻聽到翎柩拿著一顆心髒,自言自語著,然後,看著他一笑。
“真是無趣,這個人的心,居然是紅的。明明騙了人,這心居然還是紅的。你說,這是不是騙人。”
皇天在上……保佑老奴……
這太監又不濟事地暈了過去。
太監帶來的人,嚇得腿都哆嗦了,這個鬼醫,簡直就是從地獄爬上來一樣,老天爺。
翎柩抬眼一笑,“皇帝要讓我治病,也可以,答應我個條件,一切都好辦。”
底下的人唯唯諾諾,恐懼地點了點頭。
翎柩看著手上的心髒,突然笑了下,你說,沈墨池這個人,冰冰冷冷,他的心也是不是這麼冰冷……
眼裏的暴戾終是壓不住了。
沈墨池,你丟下我一個人,可是有想過我的感受。
你一生冷情冷心,到底是為了誰才出穀……
別讓我找到你……
不然,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手裏的心髒被狠狠地捏碎,翎柩輕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