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嘶啞的哭泣聲,在昏暗的房間裏如同泣血的困獸一般斷斷續續的響起,唐易站在門口,借著朦朧的燈光看了她一會兒,然後伸手關上了門,往屋裏走了進來。
他把唐寧的手槍放進抽屜裏,然後轉過身走到她的麵前,對她道:“你消失了以後阿傾就一直在擔心你。你如果再因為她出事了,她知道了以後會很難過的。”
唐寧抬起頭看向他。
男人剛毅冷峻的麵容,在幽藍的光影裏如同鐵鑄的雕像,有著銳利且無堅不摧的鋒芒。
她搖了搖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她才輕聲道:“……你還跟從前一樣。但是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
唐易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過去發生了什麼?”唐寧苦笑著問他,“你不敢嗎?”
“我不敢。”
安靜的男人突兀的開口。
三個字,讓房間裏安靜了一瞬。
……
唐寧坐在床上,仰起頭看著他。他身上還有著年少時候那種倔強的氣息,像是一隻野獸伺機蟄伏一般,讓人不敢靠近。
可是她從小就不怕他。
她曾經能輕易看穿他的偽裝,看穿他孤冷外表下孤寂的內心。
可是……
十多年過去了。
她也已經失去了看穿他的能力。
她已經……
不知道唐易在想什麼了。
他還是那個孤獨冷漠的少年麼?
她不知道。
唐寧緩緩低下了頭,無聲的笑了笑,帶著幾分蕭瑟。
時間真的過去太久了。
久到她竟然不知道如何跟他相處。
唐易走過去坐在了椅子上,他淡淡的道:“你不是曾經的你,我也不是過去的我。我們都變了。”
我們都變了。
唐寧低下頭捂住臉低笑了一聲,聲音帶著幾分苦澀:”那阿傾呢?她呢?“
唐易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她沒變。”
唐寧坐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很想知道唐傾現在怎麼樣了,可是唐易手上連她一張照片也沒有。
他說她依舊跟她長得一模一樣,可是……可是她從小就知道,她們是不一樣的。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呢?
她的妹妹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人。
到底這些年發生了什麼,才會讓唐易這樣的人都不敢跟她說。
唐寧閉上眼,輕聲道:“我聽說阿傾在一個叫宮衡的男人手上。我想去找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宮衡……
唐易緩緩睜開了眼,無聲的望向唐寧。
“是蕭鳳亭跟夏檸聊聊天的時候我在門外偷偷聽到的。”自從恢複了記憶以來,她一直在尋找自己妹妹曾經流下來的痕跡,而可怕的是,這一切的箭頭竟然指向了她曾經的戀人。
她簡直不敢去想象,蕭鳳亭曾經對唐傾到底做了什麼。
她不敢問他,唯一知情的人卻不敢回答她,或許隻有她找到唐傾,她才能從她嘴裏明白她和她空白的十幾年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
“你知道宮衡是誰嗎?”唐寧偏過頭看向唐易,“阿傾為什麼會在他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