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傾笑了起來,“我能有什麼事?”
唐易並不說話,隻是走過來跟她並肩站在窗前,看著窗外蔚藍的海麵,片刻才道:“我以為你會舍不得。”
唐傾笑了笑,“沒什麼好舍不得的。”
“他畢竟不像他了,不是麼?”唐易道,“感覺,氣息,說法的方式,都不是他。就算是裝也不可能裝的那麼像……他確實是失憶了,現在的他,是在你身邊培養起來的另一個人格。”
唐傾垂下眼,淡淡的笑著,並不答話。
“我以為你會擔心。”
“擔心什麼?”
“他現在這個樣子回去,真的可以嗎?你難道不會擔心,他在蕭家活不過一個晚上。”
唐傾唇角的笑容隱去,那副漂亮的麵孔顯出幾分冷峭,垂下來的睫毛下泛出了一絲冷光。她冷冷道:“生死有命。”
唐易頓了頓,然後點了點頭,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我明白了。”
他並未再勸,隻是陪著她站了一會兒,然後轉身離開。
他們朝夕相處了近二十年。
就算並不是戀人的關係,但是長時間相處帶來的習慣和細節,都能讓彼此迅速的理解對方的狀態。這個世界上除了她自己,可能就是唐易最明白她的情緒變化了。
唐傾平靜的抬起頭看著海麵,她漂亮的深色眸子裏泛出瀅瀅的冷光,一張臉冷靜的毫無表情。
生死有命。
她從來不欠他什麼,從海上回來,她和他就已經兩清了。
*
由唐易親自打電話過去,通知了夏檸聊,夏檸聊接了電話,表示今晚就啟程過來。
從桐城到達倫敦,再從倫敦到達這裏,起碼要十二個小時以上。也就是說,蕭鳳亭留在這裏的時間,還有一個晚上。
吃晚飯的時候,蕭鳳亭並沒有過來,他不知道是在生悶氣,還是沒胃口,餐廳裏少了他一個人,唐寧竟然覺得有點不太習慣。
所以說習慣真的是麵目可憎的東西,竟然連蕭鳳亭那種人都被納入了習慣這個圈子裏,實在是莫名其妙。
吃過晚飯,唐寧牽著果果,跟唐傾一起去海邊散步。
唐傾拄著拐杖,做複健,迎著夕陽,帶著海腥味的海風吹拂在身上,令人有一種逍遙的快意。
她的人生似乎已經就這樣安定下來了,沒有了宮衡,沒有了蕭鳳亭,無關情愛,回到了正常的道路。
在她快三十歲的時候,終於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
“小寧阿姨,你別跑這麼快呀,等等果果!”
前麵唐寧帶著果果在沙灘上奔跑,兩個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竟然好上了,玩得不可開交。
她站在原地看著,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大概就是她一直向往著的生活,雖然彼此殊途,但是末路同歸吧。
*
哄了果果睡覺,唐傾帶著一身沙子和海水回到了自己房間裏洗澡。
海邊的氣溫一到晚上,就有點低了,洗完澡,唐傾披著浴袍急匆匆的走了出來,摸黑去夠放在門口邊上的拐杖。這一抹不打緊,一摸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