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材不高,生得有些微胖,相貌倒是十分普通,隻是皮膚很白,看得出來是過著長年養尊處優的生活,唇上的兩撇小胡子十分顯眼,而他穿著一身士紳的服飾,顯然是曾經有過功名在身的。
王文定負著雙手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宋大海身後躲著的李氏母子,眼神中射出一抹精光,林寒星眼尖地看到那目光裏有著深深的嫉恨,隻是他掩飾得極好,隻是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林寒星心中有些了然,正色問道:“王老爺,看樣子您也是有名的鄉紳,請問你為何要在此大庭廣眾之下草菅人命?為難自己的弟媳和子侄呢?”
王文定麵對他的質問,不慌不忙,應該也是有過一些見識的,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林寒星,見他不過是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年,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少年,仗著自己幾有幾臭錢,就把自己當成了救世主一般。王文定昂起了頭,輕蔑地看了一眼林寒星:“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你一個外鄉人,有什麼資格插手?”
“就是就是,幹你們什麼事?”王文定一開口,身後那些人便一致響應了起來,表示支持。
“我們一行人在破廟躲避風雪,遇到了在路邊快要凍死的王元,能夠救他一命也算是我們和他之間的緣分,可是,好不容易我們把他從鬼門關救回來了,你們又想要搶回去,所以,這個閑事誰說我們就管不得了?”林寒星笑著說:“何況,王老爺您既然言之鑿鑿地要拿人,必定也是有自己和理由的,不妨說出來,讓我們這幾個外鄉人也聽一聽,好讓大家認同您的裁決不是嗎?”
王文定眼睛轉了轉,伸手摸了摸他的兩撇小胡子:“這個李氏,乃是我的弟媳,我這個唯一的弟弟,從小身體就不好,當年娶這麼一位媳婦,也是想給他衝喜,所以,一個纏綿病榻的男人,怎麼可能生育孩子,所以,王元根本就不是我弟弟的親生兒子,如果僅是如此也就罷了,這個狠心的毒婦不僅偷漢子,現在更是聯合奸夫,將我弟弟毒死,還妄想帶著兒子一走了之,現在我抓住了他們,怎麼可能還會放過害死我親弟弟的人呢?”
王文定的話得到了在場很多鄉鄰們的認可,畢竟王文宣的確是中毒而死的。
一直站在宋大海身後的李氏一張俏臉蒼白得像一張紙,懷裏緊緊地摟住王元,隻會流著眼淚不住地搖頭,卻是緊咬牙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王元心疼母親受此大辱,用力地想要掙脫母親的手,大聲地對著王文定說:“不,你在說謊,我娘根本就沒有做那樣的事情,她和爹爹感情很好,是不會傷害我爹爹的。”
“這些都是你的一麵之詞罷了,你這樣動用私刑,真的當衙門都不存在了嗎?”
“一麵之詞?這說到底不過是我們王家的家務事罷了,你們這幾個人,如果再敢插手,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王文定看到李氏隻會流眼淚,卻無言以對,於是更加得意了,抬頭挑釁地看著林寒星。
那些王氏的族人們都站在王文定的身後,一致叫囂著要燒死李氏。
南若嶽見他們如此的蠻不講理,有些氣不過,他走到林寒星的身邊,手都已經摸到了腰間,卻被他按住了。兩人對視了一眼,南若嶽知道他的意思,這些都是普通的村民,就算出手讓他們臣服,那也不是真的服氣,根本就沒有辦法解決眼前的問題。
林寒星衝著南若嶽微微地笑了一下,示意讓他放心。
“諸位鄉民,我已經將這件事情派人上報了洪陽縣衙,過不久縣衙就會派人過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是你我說了就算的。”林寒星掃視了一眼王文定:“我相信--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
眾人都沒有說話,看著王文定,王文定正想開口,就聽到門外一陣嘈雜之聲,接著傳來了鳴鑼開道的聲音,竟然具的是衙門來人了。
林寒星胸有成竹地一笑:“來了--”
人群立即騷亂了起來,有人急急忙忙地從外麵衝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喊著:“老爺老爺,縣衙來人了,而且是知縣大人親自帶著三班衙役們過來了。”
“什麼?知縣大人親自來了?”王文定微微一怔,不過臉上卻毫無慌亂之色,臉上還露出了笑容,抬手正了正自己頭上的帽子,大步往門外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