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寒風刺骨,可是,小小的茶舍裏卻燃著暖暖的炭火,溫暖如春,店小二手裏端著茶水,裏裏外外地忙活著,三三兩兩的人群圍坐在一起,高談闊論。
林寒星似乎很喜歡湊熱鬧,找了一個離眾人都很近的桌子落坐,叫來店小二,叫來了一壺好茶,兩碟點心,然後慢悠悠地抬頭給南若嶽先斟了一杯。
“天氣這麼冷,喝杯茶可以暖一暖。”
南若嶽心裏想著案子,自然不如林寒星這麼好心情,他有些不明白,怎麼查案子查得好好的,跑到茶館裏來做什麼。
他們隔壁的一張桌子,坐了三五個衣著周正的人,一看就是無事喜歡泡在茶舍的閑人,其中一位穿著藍衫的公子神秘地對同伴說:“你們聽說了嗎?衙門昨天接了一個案子,是關於本縣有名的士紳王文定的。”
“是嗎?我隻是聽說了個大概,昨天知縣老爺還升堂問案了呢,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你既然知情,就給我們大夥說說看吧。”另一位黃衫的男子一臉興趣地問。
“我隻聽說王文定是原告,告的是他的弟媳李氏,前天晚上,王文定的弟弟王文宣在家暴斃,說是李氏下毒害死的,知縣雖然升了堂,也問了案,卻還沒有結果,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會怎麼發展,不過,我聽說那李氏生得十分標致,或者真的是她不安於室,夥同奸夫殺了丈夫也不一定呢。”
黃衫男子聽到這裏,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不不,我怎麼聽說那個李氏和丈夫伉儷情深,李氏也不嫌棄丈夫病重,這幾年來一直用心照顧,這當中是有什麼誤會吧?”
旁邊的人起了哄:“你們兩個人,到底哪一個說的是真的啊?”
藍衣公子喝了一杯茶,慢條斯理地說:“哪個說的真的,哪個說的假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王文定和王文宣兄弟兩人平日裏並不怎麼交好,雖然當初分家,兄弟兩人分得的財產是一樣的多,可是,王文宣體弱多病,守著家財總有坐吃山空的一天,而王文宣就不一樣了,他有生意頭腦,很快就憑著自己的能力將家產翻了數倍。因為貧富有別,兄弟倆人自然就走不到一起去了,平日裏也不來往,不知道為什麼弟弟才剛一出事,哥哥就知道了。”
“不是說王文宣的家仆去報的信嗎……”
……
林寒星手裏捏著茶杯,安靜地坐在一旁,將他們幾個人的談話都一字不露地聽了進去,南若嶽也在聽他們說話,兩個人相對而坐,誰都沒有說話。
突然,林寒星放下杯子,站起了身:“我們快點回去。”
“回去?去哪?”南若嶽有些莫明其妙,林寒星總是這樣,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說走就要走。
“回衙門,重新升堂,這下子,我要當堂抓住真凶。”林寒星的聲音絕決而有信心,南若嶽看著他匆匆而去的背影,不自覺地微笑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他知道,事情一定會有轉機,因為林寒星總是會給人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於是,他付了些銀子在桌上,緊跟著跑了出去。
第二次升堂,知縣一點準備也沒有,從昨天下午問過這件案子開始,他就絞盡腦汁地在想林寒星到底是什麼意思,事情很明顯,就是李氏投毒殺人,隻等著定罪了。可是,林寒星卻好像另外有想法,難道這案子當中另有隱情不成?知縣不敢多問,問了也沒有用,於是,便暗自派人跟著他們一行人,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生怕到時候案子真的有什麼轉機,林寒星會治他個辦案不力之罪。
沒有想到,林寒星從街市上轉了一圈回來,就匆匆地嚷著讓他升堂,害得他連一點準備都沒有,便召集了三班衙役開始升堂,知縣坐上主位,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右手邊的林寒星,發現他的神色已經不如昨天那般和煦,一臉的嚴肅的表情,知縣的心裏“格登”一下。
公堂之上,知縣還想先從李氏開始問起,誰知林寒星早已經不耐煩了,徑直請仵作上堂,將今天早上他們驗屍的結果說給大家聽。眾人聽得一頭霧水,就連知縣也小聲地問:“林大人,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