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你和那幾個外鄉人最好保持距離,我看那個男人,似乎對你很有興趣的樣子。”老巫師哼了一聲,拐仗重重地杵在地上,似乎麵有不悅,靈熙也不敢爭辯,隻是乖順地低著頭,伸手默默地扶住了她:“知道了,奶奶!”
“要知道,你的母親就是因為愛上了一個不應該去愛的男子,背離了身為巫女所應該有的誓言,最後還落得個那樣的下場,她就是你的教訓,你切不可以學她,而且男人都是自私狡猾、不可信賴的,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比我們自己更加重要,更加高貴,你時時刻刻都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人人敬仰、高不可攀的巫女。”老巫師繼續說著:“至於那幾個外鄉人,他們不過是陶家村的過客而已,走了就算了,不必理會他們的言行。”
靈熙抬起眼兒,她不敢多提母親的事情,而且知道就算自己提了,奶奶也會大發脾氣,之後又會是好一通訓斥,不過,她並不十分苟同奶奶的話,難道全天人下的男人都是背信棄義之人嗎?母親可能隻是一時識人不淑罷了。
“奶奶,我會謹記您的教誨的。”靈熙輕輕地行了一禮:“我還有很多醫書沒有讀,所以先回房去了。”
“嗯,好孩子,快點去吧!”老巫師這才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隨後在靈熙轉身之際,又補充了一句:“對了,你昨夜房間裏抓回來的那隻小兔子,我已經將它放走了,你記得我跟你說過,不要將心思放在這些事情上,與其有時間招貓逗狗的,不如多讀些書,多練練功,你看看你學成什麼樣子了。”
靈熙聽說自己的兔子被放走了,十分的失落,不過,卻不敢將自己的不滿表達出來,隻好哭喪著臉,小聲地解釋:“奶奶,那隻兔子,我是見到它受傷了很可憐,所以才會將它救回來的,現在它的傷還沒有好,你就將它放走,它——”
“那就更不應該了。”老巫師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我說過多少遍了,同情心泛濫隻會讓自己變得軟弱,隻有睥睨萬物,才可得心平如水,這種亂七八糟的感情根本就不應該有。靈熙,你一切都很好,也是一個聰明又有靈性的孩子,遠在你的母親和你的姨母之上,隻可惜,也和她們一樣,多愁善感,成日裏想那些沒用的東西,這一次奶奶放過你,如果下次你再這個樣子,我便不止是將兔子扔出去那麼簡單了!”
“我知道了,奶奶!”靈熙挨了一通訓斥,心情糟糕極了,聳拉著肩膀往後殿的住處走去。
老巫師看著她的背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這個丫頭,表麵上似乎很聽話,很柔順,其實內心是一個十分有想法的孩子,她實在是很擔心,如果有一天她真的不再聽自己的話了,再做出什麼離經叛道的事情來,那麼,她的手上,便已經毀去了第三位巫女了,以她的年紀和精力,已經沒有辦法再去培養一位巫女了,那麼陶家村立了百年的規矩和未來的安寧,又該由誰去守護呢?
所以,她一定要看緊了靈熙,靈熙是陶家村的希望,更是她全部的希望。
陶家父子送走了前來幫忙的人,回到家的時候,家裏冷冷清清的,隻有陶青的母親在裏裏外外地料理著,來看熱鬧的人都走光了。
才剛一進門,陶青便急迫地問父親:“爹爹,巫女所說的輪回報應,難道真的是因為你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嗎?可是,阿顏又有什麼錯,就算是有報應,為什麼要報應到他們的頭上?”
“蠢貨,你的意思是說你爹我就是該死嗎?”陶進峰驚魂未定,對巫女的話深信不疑,此時見兒子這麼說,十分的生氣:“既然巫女都說了是報應,怎麼還會有錯呢?好在死的是阿顏,但願她的死能夠帶走我們家的罪孽,這樣的話,就不會再牽連其它的人了!”
“可是,阿顏她也是我的妻子啊!她也是我的親人,她的肚子裏懷的,也是我的親骨肉,您的親孫子啊!”陶青心痛不已,他和阿顏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的死怎麼可能讓他不傷心難過?
“那又有什麼辦法?”陶進峰低吼著:“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要保住自己,老婆死了可以重新再娶,以我們家的條件,還是能夠找到比阿顏更好的姑娘的,到時候,幫你再生一大堆的孩子,我們陶家就興旺了。”
“不,爹,我就是要阿顏。”陶青心裏十分的憤怒,父親竟然是這樣冷血的一個人,他平日裏都沒有發覺,現在聽了他的話,隻覺得一陣陣的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