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的使者?你說的是弗裏吉亞的那位來客?”德拉科有些詫異地看向歐多克索,這位素來謹慎的老朋友今天似乎有點沉不住氣。“且不說這件事是否與他們有關還是一個問題,隻說我們如何調查他們,他們又怎麼肯配合我們呢?”
“我的數學知識告訴我:兩點之間,直線最短。”歐多克索語氣堅定,“當今情勢緊急,狀況複雜,而我們需要做的,正是要在兩個對象之間連上一條直線。”
“那這條線該如何畫呢?”
“赫米阿斯是這條線的一個端點,波斯使者是另一個。”歐多克索隨意在沙地上塗畫著,“但他們可能並不是直接相連,中間還有其他節點,但我們現在還不得而知,所以我們就繞開那些中間環節,直接奔向另一個端點。”他一下子將兩個端點連接起來,“而這條線索就來自那封密信上的字。”
“醉酒者,波斯,使者,毒藥,雇傭兵?”德拉科沉思了一會兒,“使者和波斯連接,讓我們找到了那個弗裏吉亞人。那麼他和醉酒者還有雇傭兵等等又有何關係呢?”
“這就是我們要調查的。”歐多克索說道,“這幾個名詞都可能作為節點存在於這條直線之上,我們一旦把它們串連起來,直線就畫成了。”
“所以我們無法從赫米阿斯入手調查,就要從波斯使者那邊開始?”阿裏斯塔喃喃自語道,“那如果這個端點本身就是別人故意設置好的,從而擾亂我們視線的呢?”
“當我們無法直接獲得答案時,將思考範圍擴大未嚐不是一個辦法。”歐多克索嚴肅地看著兒子,“局限於一個圖形內部可能並不會讓你認識它,在它的外部畫一條虛擬的線,可能給你更大的幫助。在幾何學中,這叫做輔助線。”
“那麼,我們現在應該先找到那個波斯使者,調查一下他今天的舉動。”德拉科接著說,“這應該不是很難,聽說他自打進城就一直很招搖。”
“或許,我們還應該去事發現場看一看。”亞裏士多德說,“我們可能在那裏發現一些痕跡。”
“你說的有道理,我忽略了你善於觀察的天賦。”歐多克索麵對著阿裏斯塔和亞裏士多德,“你們兩個去一下現場,那裏可能被護衛隊清理過,但什麼痕跡都不要放過。”
“那我就去找一趟智術師西奧多羅吧。”德拉科說道,“他可能了解一些事件的細節。”
“也好。”歐多克索點點頭,“我會去波斯使者下榻的地方打聽一下,如果沒猜錯,他們應該也在克裏托區。”
......
深夜。
歐多克索端坐在自家的客廳,沒有一絲困意,他在腦中整理著剛剛獲得的情報,此時,德拉科一步跨了進來。
“你果然還沒有睡。”德拉科笑了笑,“孩子們呢?”
“他們在另一個房間,阿裏斯塔剛剛回來,說現場被衛兵看守著,周圍也沒有一個行人,隻好等明天白天再去打探。”歐多克索重重得吐了一口氣。
“你今天怎麼了?”德拉科在他對麵坐下,“我感覺你情緒不對勁。”
“涉及到學園的事情總是會擾亂我的心緒。”歐多克索看著德拉科把一個瓶子放在桌上,“這是什麼?”
“我自己釀造的李子酒,比一般的葡萄酒要烈一些。”德拉科將桌上的陶杯拉過來,“這麼寒冷的夜晚,適合喝一點烈酒。”
他把一杯酒推給歐多克索,自顧自地說道:“我能感覺出你的異樣,不隻是因為那個學生。”
“哦?”歐多克索喝了一口李子酒,“你還發現了什麼?”
“我回想了一下那具屍體,它讓我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德拉科轉動著自己的杯子,“我開始以為是對那個死者熟悉,但經過仔細回憶,我發現我從沒有見過他。那麼,是什麼讓我感到熟悉呢?”
歐多克索靜靜地看著他,隻聽德拉科緩緩說道:“是他的傷勢,或者說,他死亡的那種狀態,讓我想起了一個人。我早就應該察覺了,醫生對於病症的關注往往超過了患者。現在我想到的,應該你也已經想到了。”
“是。”歐多克索把杯子放回桌上,“我看到屍體的那一瞬間就想到了,但不敢確定。不過既然作為醫生的你也這麼說,我可以確認,他的死狀像極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