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救援者(1 / 3)

在墨藍幽深的愛琴海上,一葉扁舟在快速地行駛著,它沒有升起風帆,也看不到有人劃槳。突然,風暴出現了,海浪翻滾著撲向小船,將它裹挾著拋向天空。它是如此渺小,幾乎沒有其他船隻注意到它。

“風暴!是風暴!”海上顯然不止這一艘航船遇到了風暴的襲擊,一條滿載著乘客的客船正好衝入了風暴的邊緣,巨浪讓它隨著波濤起伏著,船上的人們幾乎站不住腳。

“快獻祭!是海神的憤怒啊!”船長大聲呼喊著,他身邊的水手們亂作一團,他們七手八腳地用樹枝搭起了一座祭壇,將船上僅有的水果、葡萄酒和一切值錢的東西擺了上去。

“寬仁偉大的海上之王!”船長匍匐在船頭,向天舉起雙手,“請平息您的憤怒!”

“寬仁偉大的海上之王!”水手們照著船長的模樣做著禱告。

“劈啪——”木板斷裂的聲音不斷響起,水手們發現這艘船在不斷下沉著。船上的旅客更是驚呼連連,完全不知該如何行動。

“寬仁偉大的海上之王!”船長不停在在船頭叩首,他的額頭鮮血淋漓,“救助您的信徒吧!”

“轟——”迎接他禱告的隻有巨浪的咆哮,一個浪頭將船隻推著打了個彎,一側船舷無可救藥地沉入水裏。

“船長!船要沉了,趕緊棄船吧!”大副用力拉住了船長的袖子,“我們會死在這裏的!”

“寬仁偉大的海上之王!”船長用嘶啞的聲音繼續呼喊著,他一點兒也沒有理會大副的拉扯,隻是奮力地向船首的神像爬去,“讓我承受神靈的憤怒吧!救救他們!救救那些乘客!”

下一刻,船長消失了。巨浪席卷了他,也吞噬了船上的所有人。在雪白的泡沫中,那個粗糙的祭壇轟然倒塌,隻剩下一塊木板飄浮在水麵上。在那塊簡陋的木板上,用歪斜的字體刻著一行文字,展示著水手們祭祀的對象:

“畢達哥拉斯,海上之王。”

……

同樣在這片海上的納克索斯島,一個金發紫袍的老人坐在酒館的一張桌子旁,他的身邊還坐著一個銀灰色頭發的中年人。

“最近這片海上很不太平。”那個中年人開口說道,“這已經是本月第二次風暴了。海神在發怒。”

“安尼凱裏,你常年在海上遊曆,對這些事情有什麼了解嗎?”老人將一塊熏魚放到嘴裏,細細地咀嚼著。

“尊敬的阿裏斯提波,你應該聽說過,長久以來這片海上的水手都在稱頌‘海上之王’的名字,他們會在風暴來臨之時向他獻祭。”安尼凱裏說道,“但最近,他們不再稱頌‘海上之王’,而是開始念叨著‘波塞冬’。”

“海神?”阿裏斯提波舉起酒杯,小口地品嚐著本地產的葡萄酒,待安尼凱裏說完話時,他正好將酒水咽下。“我倒覺得在海上漂流的人應該多向海神祈禱。”他回味著口中的酒香,繼續說道,“你是說海神正在剝奪海上之王的權柄嗎?”

“活下來的人會說是波塞冬救了他們。”安尼凱裏也喝了一口酒,“盡管他們在祈禱時也是在呼喚海上之王。”

“不是剝奪,而是統合。”阿裏斯提波點點頭,“將所有信仰者的祈禱收束為一,將‘海上之王’這個名字與海神等同起來。”

“照您的說法,真的是神在行動嗎?”安尼凱裏有些不敢相信,“我雖然不是個好學的愛智者,但從我的角度看,海神顯靈實在是太過虛幻的事情。”

“神人同形同性,這種說法本就已經把人當做了神。”阿裏斯提波又喝了一口酒,“我讓你幫忙打聽的事情怎麼樣了?”

“最近碼頭上沒有來自雅典的船入港,也沒有人見過奇怪的女人。”安尼凱裏答道,“但我從港口的哨兵那裏得知,最近有一群俄耳甫斯教的教徒來到了納克索斯。”

“那些人還在島上?”阿裏斯提波放下了酒杯,“哨兵是怎麼看出他們是秘密教派的信徒的?”

“他們根本沒有隱藏行跡,據說他們的船要遠航,因此購買了大量食物和淡水。”安尼凱裏一邊說著,一邊從衣服裏掏出了一張麻布,“他們的船頭刻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