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群星閃耀(1 / 3)

“發生了什麼事情?”風平浪靜之後,阿裏斯提波才伸著懶腰從船艙中走出來,“我終於睡了個好覺。”他對亞裏士多德說道,“剛才,我似乎聽到了一些聲音。”

“我們遇到了襲擊。”亞裏士多德答道,“多虧了愛利亞學派的人,我們擺脫了那群海盜。”

“看起來沒什麼危險,我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阿裏斯提波不以為意地打了個嗬欠,“那就是愛利亞人的聲音在打擾我的睡眠了?”

“他們……突然消失了。”亞裏士多德滿腹狐疑,“剛剛優西比烏斯說,是他們引來了追兵,還說不願打擾我們。”

“說的就是嘛,他不應該打擾我睡覺。”阿裏斯提波嗬嗬一笑,“要說起趕路,愛利亞人的技藝確實值得我們羨慕。”

“您的意思是,他們消失是因為施展了位移的技藝?”亞裏士多德壓抑不住內心的好奇,“可是這一點兒痕跡都沒有。”

“芝諾有一個命題:‘一半的路程等於一倍的路程’。”阿裏斯提波撇了撇嘴,“不像自然學家操縱元素,或是數學家操縱空間,愛利亞人精通辯證法,有人說,辯證法這個詞就是芝諾提出的。無論如何,他們操縱的是概念。”

“概念?”亞裏士多德聯想到柏拉圖曾經講授過的辯證法課程,“愛利亞人在使用概念進行自己的移動?”

“這可不是一般的概念。”阿裏斯提波看著對方認真的神情不由得啞然失笑,“愛利亞人對有限與無限的概念有著深刻的研究。關於這一點,我也沒什麼了解,教不了你更多。”

“從這個意義上講,愛利亞與我們的學派確實同出一源。”阿其得謨在一旁插話了,“畢達哥拉斯大師所說的十組對立之中,有限和無限就是很重要的一組。”

“所以說,有限與無限不僅僅是自然學的概念,也是數學的概念,同時還是辯證法的概念?”亞裏士多德搖頭歎息道,“但芝諾的這個命題實在是難以理解。”

“無論是飛矢不動,還是阿喀琉斯追龜,都是對無限的運用。”阿其得謨說道,“至於這個‘一半等於一倍’,與無限倒不怎麼相關,而在於如何看待運動。不過,運動和無限也是緊密相連的。”

“哼,他們的自然學研究與其說是研究運動,倒不如說是否定運動。”阿裏斯提波冷哼了一聲,“用這些概念推演認定運動隻是一種假象,真實的存在是不變不動的,這才是他們的目的。”

亞裏士多德略一思索,隨即問道:“如果真實的存在是不動的,那他們怎麼解釋自己會快速移動到另一個地方?”

“那是因為他們的原理是一切是一,看起來好像是他們發生了位移,但對於存在而言是沒有變化的,隻是人們看到的現象發生了變化,所以,這些現象都是非存在,是可以被操縱的。”阿其得謨說道,“就我了解,愛利亞人大多數並不能時時刻刻區分存在和非存在,而隻是在理論上認可它。畢竟對他們來說,我們整個的世界充滿了非存在。”

“正如柏拉圖把世界劃分為可見世界與可知世界?”亞裏士多德默默點頭,“對於現象的不信任,倒是與愛利亞學派同出一轍。”

“愛利亞人到底是什麼意思?”阿裏斯提波看了看麵前的兩個人,“他們隻是想搭個船?”

“據說他們也要去敘拉古。”亞裏士多德回答道,“先不說這個了,那些敵人真的被甩開了嗎?”他環視了一下四周,海麵上異常平靜。

“那些人不算什麼。”阿裏斯提波打斷了他,“他們並不危險。接下來的,才是真正的敵人。”

“什麼?”亞裏士多德一驚,“哪裏有敵人?”

“夜空才是最好的戰場啊。”阿裏斯提波輕鬆地一甩頭,他的金發披散開來,在繁星映射下熠熠生輝,“敵人不會來自海上,而是來自星空。”

“星象術?”阿其得謨想到了這種可能,不過他並不緊張,“這艘船有特殊的防護,一般的星象術不可能作用在它之上。”

“你確定嗎?”阿裏斯提波狡黠地笑了一下,“你們的水手是靠什麼校正方向的?如果星星的位置發生了變化,我們還能夠順利航行到敘拉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