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勇怔了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肖總應該知道啊，這個不用我明示。”
“你還是要裁員？”
“不然呢？”
肖勇氣得肺都快爆裂了，陸薇的回答雖然簡單，但卻句句帶刺，一針見血，反駁得他無話可說。他氣急敗壞地拍了下桌子，怒斥道：“陸薇，你到底咋回事啊，冥頑不化是吧，都說女人的心是水做的，我看你的心是鐵做的。”
陸薇隻是冷冷一笑，“您說是就是嘍。”
“你”肖勇又被噎得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剛才，辦公室的氛圍還是平靜安和的，現在，氣氛一下子就僵了。
說實在的，陸薇的管理，讓肖勇感到不安，當初他搬出去，也是有些賭氣的成分，把自己的人帶走，也是想防著陸薇，孰料，陸薇還是想對他的人下手了，倘若真要裁員的話，他這邊的幾個人肯定是要遭殃的，其中令他最頭疼的就是孟莎了。“陸薇，你身為公司的管理層，應該明白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要人性化管理，懂嗎？”
“我不懂，你懂？”陸薇反駁道，她萬萬沒想到，今天老肖跑過來居然跟她討論起人性化管理來了，真是搞笑。
肖勇剛想接話，結果陸薇又繼續補了一句，“人性化管理沒問題，可是，您是不是覺得人性化管理，是不是就應該對員工心慈手軟？得過且過？”
“這”
陸薇見老肖接不上話了，繼續乘勝追擊，繼續問道：“肖總，您研究過管理學嗎？”
“這倒沒有。”
“之前上過管理的課嗎？或者說接受過這樣的培訓嗎？知道管理學問題的本質嗎？”
陸薇的三連問，徹底把肖勇給搞蒙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了。
“管理學中，超經典的x理論和y理論，您聽說過吧？”
肖勇有點發愣，以他的性子，要是在孟莎等人麵前，肯定胡吹一番，可當著陸薇的麵，他卻不敢大肆鼓吹。如果點頭說聽過吧，又怕陸薇反問他究竟是什麼，可要是搖頭說沒聽過吧，那又證明自己孤陋寡聞。所以，在他看來，陸薇這一招太狠了，隻好三緘其口了。
“看來肖總不知道這個，那我簡單地給您說一下吧，肖總，您坐。”陸薇打了個手勢，示意老肖坐下，不管怎樣，老肖的年齡和資曆在這擺著呢，老肖站在她麵前，感覺像接受她訓話似的，著實不妥。
肖勇把窩在肚子裏的一口氣吐了出來，竭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重新坐了回去。
“x理論，大概的意思就是說，人性本惡，無論是管好人，還是裁員，不需要那麼多廢話，必須痛下殺手，不能心慈手軟，拖泥帶水，隻有這樣，才能真見成效；而y理論呢，恰恰相反，它認為人性本善，所以必須講究以人為本，用人性化的手段，人要軟，心要善，用善良感化人。打個比方，就拿裁員來說吧，按照x理論，裁員就要幹脆利落，不能心慈手軟，可是按照y理論呢，就需要先感化員工，或者給員工一個機會，不能痛下殺手。”
“原來是這樣。”
陸薇見老肖的情緒平複了許多，才真正想和他談一談這個。她扣上電腦，下意識地往前一推，正視著老肖。“肖總，我問您一下，x理論和y理論，您支持哪個？”
“肯定是y理論了，人性化的管理才是最好的。”
陸薇一笑，“最初我也喜歡y理論，我也喜歡人性化管理的公司，可事實往往不和想象中的一樣。x理論和y理論，歸根結底，探討的還是人性，人性這玩意，有點意思，究竟應該善多好呢，還是惡多好呢？”
“肯定是善多好了。”
“您這樣覺得呀？”
肖勇看著陸薇，發現陸薇的神色有些怪異。“難道你不這樣覺得？”
“這個得從不同的角度來看，對於這個問題，可能不存在所謂的正解，每個人都可能有每個人的看法。”
“這倒是。”
“不過，目前，在這個問題上，我有自己的答案，當然了，可能有點理想主義。”
肖勇的眼睛瞪大了幾分，額骨看上去更加突出了，分外明顯。“你的答案是？難不成你支持x理論？那樣的話，你豈不是要成女魔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