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靜地過了兩天。
晚楓林,一片金黃的世界中,落葉繽紛。
李統領望著那位盤膝而坐在一顆巨大楓樹之下的少年,愈發地敬畏了,少年四周有八片楓葉懸浮著,在圍繞著他緩緩劃動,讓他感到不明覺厲。
李統領弓著身子輕聲開口道,
“六公子,靈米熟了,九長老已經派人收割,很快就要返回家族了。”
君垣聞言,睜開了眼睛,四周懸浮的八片楓葉,無聲間分成了十六瓣,像石頭一般直直墜落在地。
君垣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伸了個懶腰,“那就下山吧。”
李統領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不敢看君垣這幅慵懶隨意的姿態。
來到山腳下,靈米已經盡數收割了,堆在了馬車上,整裝待發。
十九長老撫須笑道,“六公子,一共一千兩半斤,大豐收啊。”
君垣點了點頭,看了看在一畝靈田之中拋灑特殊肥料的農工,“讓麾下將士做好準備,靈米收割了,戰爭也就該打響了。”
十九長老頷首,朝眾護衛一揮手,“出發!”
車轔轔馬蕭蕭,一行八十人的浩蕩隊伍,押運著中央兩匹糧車出發,朝著遠方的燕安城回歸。
晚楓林中,兩道鷹隼般的目光死死盯著。
騎在馬背上的君垣回身漠然地望了一眼。
……
燕安城,君六公子府。
中心的閣樓二層中,蘭香悠悠醒來,在婢女的伺候下,無精打采地洗漱。
以前都是她伺候君垣的,如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她也算是一個手底下三十號人的蘭香姐了,不過今日她很不開心。
蘭香揮退了憂心匆匆的小桃,望著銅鏡前麵容憔悴的臉,苦澀一笑,“我還有五天時間,公子會回來嗎?我又該怎麼做?”
吃完早餐之後,蘭香漫無目的地走在六公子府上,忽然感到耳畔有些嘈雜聲音,秀目一掃下是兩名小侍女看著自己眼神怪異,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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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香一股無名怒火湧上心尖,下意思就將手裏的令牌扔了出去,‘哐當’一聲令牌落到了那兩名小侍女腳下。
兩名侍女低頭一看,竟是蘭香姐從不離手的令牌,正是六公子的信物,嚇得花容失色,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蘭香恍然驚醒,疾步走了過來,將令牌快速撿起,冷冷道,“剛才在說些什麼?”
兩個侍女低著頭,眼神躲閃,惶恐不已,“沒有,我們什麼都沒有說。”
蘭香秀目含煞,“你們的神眼出賣了自己,若再不說實話,那就賞你們一人二十板子。”
‘就說了幾句罷了,便要打二十個板子?’
兩名侍女對視一眼,怒色一閃,其中一人仰著頭道,“你自己敢做,還不許我們說嘛,這是什麼理?”
蘭香本就腦殼疼,此時更是怒火中燒,抬手就是一巴掌‘啪’打到了那個侍女俏臉上,“誰會給你的勇氣?竟敢這麼對我蘭香姐說話!”
那名被打的侍女嘩啦啦淚水就流了下來,另一名侍女看不過去了,指著蘭香高聲道,“府裏下人們都在傳,你被人玷汙了,你不配呆在君府,更不配侍奉六公子!”
蘭香一揮袖,打了她一巴掌,嗬斥道,“流言蜚語,惡意中傷!再敢以訛傳訛,小心我請出家規!”
兩名小侍女都哭了,齊聲嗚咽著,如泣如訴,一起梗著脖子反駁道,
“你要是沒跟野男人上床,那這幾天怎地失了魂一般,你看這臉蛋都憔悴了半斤!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這都看不出來嗎?”
“轟!”
就像是晴天霹靂在蘭香腦海中炸響,她嬌軀震顫了一下,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玉手扶著廊道的木柱子,身軀軟了下來,失魂落魄。
“走,我們快走。”兩名小侍女互相攙扶著,快步遠離了這裏,一刻也不想與蘭香多待。
蘭香依靠在木柱上,嬌軀無力地滑了下來,淚水無聲自眼角滑落。
她有太多的話想要述說,卻無人能傾聽,她想要解釋這一切都未發生,但卻無法解釋,陷入了死循環。
‘公子,你若是在家,該多好啊。’
……
君垣一行人出了晚楓平原,僅僅行進了不到二十裏,前方的官道之上就出現了百來號人馬,翹首等待。
“馭馭~”
眾人勒馬,李統領駕馬上前,高聲嗬斥,“何方鼠輩,竟敢攔住我君家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