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殿中,一股親切之感撲麵而來,仿佛回到了那個被毀了的小院,那兒,是第一個她買下的院子,不是楊家後院,不是璿璣樓某一處小院,更不是君府的聚林閣。
她與阿落布置了院中的每一處用具與物品,夜宿一床,晨起她吸呐,阿落便在一旁念叨著做早膳。
殿內走出一名少女,君念辭眼前迷蒙,以為看見了阿落,可再定睛一看時,是個大宮女。
她朝自己起來笑著行禮:“君小姐,榮王在殿中等待多時了。”
君念辭心中一軟,果然是他。
行過中殿,繞過回廊,在一處藍天綠蔭下,她瞧見了慕臨淵。
半年未見,一襲金邊滾繡玄色錦袍,更讓他多了份不曾有的成熟之態,雙眸含情,正柔柔地看著她。君念辭臉上一熱,耳際也微微發燙。
強裝鎮定地走過去,禮數周全地對坐在石椅上的人行禮:“帝後。”
帝後見她兩頰微紅,再見淵兒如炬的目光,微微扶起麵前的少女,示意她坐下。
“今日一宴,可還習慣?”
聲音軟柔,君念辭抬眼看去,極柔的女人,衣著如雪,發黑如墨,歲月在她眼角留下微不可查的痕跡,溫和的黑眸溢出無盡的柔情,舉手之間滿是親切之感。
聲音也放軟起來:“習慣的,臣女瞧見了許多人,也見了許多新奇玩意兒。”
慕臨淵坐在一旁,何時見過她這般乖巧的模樣?便也不插嘴,隻在旁邊偷笑著。
君念辭此刻狠不得將慕臨淵推離遠些,他人就在身旁,目光如炬地望著自己,仿佛一從烈火,燃得人燥熱!
帝後抿嘴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語氣甜蜜中帶了點埋怨:“你是不知,淵兒在宮中這些日子,念得最多的可就是你了,本宮還是第一次瞧他這麼上心呢~”
君念辭臉上那股熱氣上來了就沒下去過,眨著兩眼:“帝後說笑了…”
一向口如彈簧的她麵對這種情況,也隻能敗下陣來,見家長這事,怎麼能不提前說呢?心中一點兒準備也沒有。
不過好在,帝後也僅問了些平常事,期間咳嗽不斷,適才帶自己進來的宮女便攜了薄毯過來,蓋在她身上,輕聲道:“帝後,當心著涼了。”
“哪裏就這麼嬌弱了,”帝後笑著,對二人道,“本宮也該吃藥了,淵兒,你便帶這小丫頭去逛逛,晚間一起用了晚膳再送她出宮吧。”
慕臨淵擔憂地看著母後,不願走,看著她喝了藥,躺回了殿內,再叮囑了幾句,這才出了未央殿。
兩人並肩而行,正午的暖陽照在身上。
君念辭想起適才那一幕,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帝後的病?”
慕臨淵反手握住她的手,隱在長袍之下:“母後的病早年間便有了,雖有名藥調養著,但父君說傷到了根本,便也隻能先吃藥調理著了。”
難怪,明帝這樣盛大的喜事帝後也未出場,想是明帝心憂放心不下,這才沒讓帝後出場,否則一連三日,以帝後的狀態,隻怕會加重病情。
緊緊回握了他的手,試圖將自己身上的暖意傳遞給他。
慕臨淵感受到她的小手,嘴角勾了勾。
路過的宮人見二人在宮中逛著,不免多言語幾句。
“那便是未來榮王妃吧,可真漂亮!”
瞧著遠去的一對璧人,小宮女口中充滿豔羨。
“漂亮是漂亮,不過老人說紅顏禍水,聽說這榮王妃還引得沈公子害了相思病呢!”
“難怪適才宴會上瞧著沈公子清瘦了不少呢…”
“聽說還不止呢…”
樹蔭下,聽著宮女們細聲且大膽的言語,軒轅璟狼眸微眯,聲含冷意:“她要許給榮王了?”
樂正極點頭:“正是,崇明三十一年回府的君府小姐,君念辭,自小與榮王殿下定下婚約,這兩日聽來的都是這個,想來不假。”
“自小便定了?”軒轅璟臉上冷意更深。
樂正極不明白他這兩句問語,更不明白那雙眼中的占有欲。
目光看著兩人轉過街道不見,憶起那年相識,僅僅一夜,那少女就摻進了蒼梧國變,她認定了的事如何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