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幸福已經唾手可得,摯愛的男人,暖心的朋友,為什麼命運要如此捉弄她!難道來這一世,便是要她重蹈覆轍嗎?!
胸口一陣血氣翻湧,她一個沒忍住“噗”地吐出血來,染紅一片前襟,就連麵前也揚起一片血霧。修長的身子如秋風落葉般軟軟倒下。
軒轅璟從未見過她這幅模樣,下意識攬住她軟倒的身體,呆愣地看著她兩眼緊閉,唇邊大片血跡,才換的紗衣也被染得殷紅。
愣愣地看著她,心墜入深淵,害怕她就此玉減香消,顫抖地抱著她的身體,片刻後,歇斯底裏的聲音響遍行宮。
“來人!快來人!”
行宮內伺候的都是女子,一瞬間就湧了過來,見他渾身是血,一陣忙亂。
“主子!”
軒轅璟眼底泛紅:“快去叫巫醫!”
女子們將君念辭挪進一旁的偏殿,又是換洗又是看脈,軒轅璟目光呆滯,魂不守舍地站在殿中看著她們忙碌,忽覺風又冷了幾分。
聞聲而來的樂正極見兩人這副模樣,便知君念辭的決意。走到軒轅璟麵前,低頭見他身上也染了血跡,道:“主子,這裏交給我,先去換身衣服吧。”
軒轅璟聞言,看著身上她的血跡,似乎才找回自己的意識一般,疲憊地出了行宮。
拒絕了下人的幫扶,一路跌跌撞撞,回到槐江行宮中,身子一軟就坐在了地上,微微抬頭,瞧著那幅懸於架上的美人圖,一身宮裝,明眸皓齒英氣非常。
大巫閉關前將這美人圖交到他手上,被他掛在此處,一掛便掛了十年。
他佝僂著身子,蒼老的聲猶在耳側:“璟兒,記住了,這,便是你未來的巫後。”
彼時他不懂什麼是巫後,後來樂正極告訴他,那是未來與他相伴一生的人。
相伴一生,他喜歡這個詞。
他是孤兒,是被大巫從雪地裏撿回來養大的,未經事之前,也曾幻想自己同樂正極他們一樣,身有異血才被大巫看中,可原來,這行宮內隻他一個人族。
隻有他一個人族,所以隻有他能融劍。
大巫將那柄劍與自己的魂魄融在一起時,他以為自己要死了,心中想的,是隻怕不能見這未來與自己相伴一生的少女了。
他花了整整三年時間,才馴服了那把劍,大巫賜了他姓氏,巫臣也不再叫自己小矮子,所有人都稱他為“主子”。
未來萬獸國的主子。
所以在天燼看見那畫中美人,得知了她的身份,更知她要嫁與另一個男人時,他幾欲發狂!
可是,急不得。
她還不認識他,他邀她夜邀,從她的親人下手,甚至祭出了軒轅劍,都隻為了能多看看她。
可是她的眼中心裏,都隻有那個男人,慕臨淵!
一個護不住她的男人罷了,軒轅璟嗤笑。
南瀾找上他,要與他合作,其實本是不願的,可當聽見南瀾說要將她開膛破肚的時候,他應了。
他舍不得,她可是未來與他相伴一生的人啊!
幻術實在是很神奇的術,軒轅璟看著南瀾搖身一變,變成了她身側伺候的那個女子,隨她一同入了榮王府。
一切水到渠成,雖不知南瀾用了什麼陣法,但她如今,是真真切切地存在,他一動手便能感觸到她的溫度,不再是牆上那冷冰冰的畫像。
良久,他才從地上站起來,將那泛黃的畫取下來,放在桌上。
“念兒…”仿佛生平第一次說話一般,將這兩個字在口中碾磨千百遍,直到銘刻在心上。
“我就說嘛,早點聽我的,就沒有這些麻煩事了。”
軒轅璟聽出是誰,也不搭理她,繼續手上卷畫的動作,小心翼翼,如視珍寶。
南瀾見他無視自己,不甚在意,遊到他的身側,偏頭看他,將自己才愈合的右手遞到他的麵前。
“有件事,咱們商議商議。”
“喏,你瞧。”她指了指那處粉嫩的顏色,“蛟族的恢複能力是很強的,就算是開膛破肚,不一會兒就好了,你就讓我取了那化生,保證將她完整無缺地還給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