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踏上轎攆,一同接受世人的祝福。
春風乍起,卷起漫天的桃花,眾人紛紛掩麵,桃兒落了每一處角落。
天邊的霞也被這喜事所染,夾雜著橙黃嫣紅之色,襯著二人恍若神抵,讓人一時說不清是景美還是人美。
忽地一隻白狐出現在天際,於落日晚風中展示著自己高貴的身影,隻見它仰天一嘯,清肅的聲音便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紅蓋之下的君念辭,聽見這聲呼嘯,莞爾一笑,這是夜墨在為她送行。慕臨淵自然也瞧見了那隻白狐,握住君念辭的手更是堅定。
“靈狐!居然是靈狐!靈狐出現了!”
眾人看著那白狐驚呼,稍有些年紀的大人見此情景,不禁想起當年這君家小姐出生時也是天生異象。
今日她出嫁,彌足珍貴的靈狐現世,這是何等的命數!人群漸漸騷動起來,此情此景,隻怕永生難忘!
十裏紅妝,不負韶華。
遠處高台之上,一身紫衫的男人立於房頂,細看這漫天的盛況。
若有相識的人在此處看見,便會驚呼,為何本應在君府的將軍大人會在此處?但這裏,除了他之外再無一人。
他立於高樓,看著下方緩緩經過的花車上那妙曼少女的身姿,雖未見著真容,但也能想象出那應當是不輸於人的姿態。
畢竟是他與月兒的骨肉。
男人唇邊勾起笑意,思及心愛之人,眼中溢滿溫情。
聽著輕微的動靜,便知有人尋了上來,餘光一瞥,看見了意料之中的人。
因著喜事,所以南柯今日打扮也十分喜慶,大紅的絨花讓她年輕了幾分,保養得極為不錯的手緩緩伸出,還未觸到他的衣角,便被那人偏身躲了過去。
心頭一痛,淚就落了下來。
啞聲道:“於飛,你還是恨我。”
君於飛麵無表情,隻是那稍稍退一步的動作,實在讓人傷心。
南柯苦笑道:“為了見你,我連化生的方法都告訴了她,你卻不願意讓我好好看看你。”
聽見化生二字,君於飛終於看向她,聲音凜冽一如當初:“你告訴了她化生?南柯,這麼些年了你還是沒變啊!還是一樣地為了一已之私而不顧他人性命!”
見他終於看了自己,南柯的臉上竟泛起淡淡的紅暈,癡迷地望著他:“是啊,她猜到了,所以我同她做了交易…”她緩緩靠近他,空中傳來曾經熟悉的氣息。
南柯恨不得撲進他的懷中,死死抱住這個男人,好好地在他懷裏訴一訴自己這些年壓抑的愛意。可是她不能,那樣隻會讓二人相處的時間轉瞬即逝。
所以她隻能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身側,低聲細語:“我沒有為難她,但因著蛟族的事,她回府一事也不是順順利利的。江月告訴了她關於蛟族的事,她用你的出現與我作了交易,我沒有辦法,隻得告訴她了。”
“哼,”君於飛冷哼,心想不愧是自己的女兒,能看出府裏的那人是個假貨,但一想又因此被她套到了化生之法,心中又是擔憂。
再看南柯淒淒之容,惱她告訴念兒化生之法,很可能因此惹出禍事,眼中盡是冷意,“蛟族?我遲早鏟平了你們!”
再一想到自己心愛的女子因她的告密而身陷囹圄,如此種種,周身的氣壓便驟降下來,春意漸暖,南柯還是感受到了冷意。
可那又如何,這才是他,愛恨分明快意恩仇,而不是府中那個空有皮貌,如行屍走肉一般的男人!
她癡迷地望著他,多年未見,歲月已在他臉上刻滿了滄桑,長發垂落,那凶戾之氣竟少了幾分,頗有了仙風道骨之味。
南柯心頭一凝,顧不得其它上前拉住他的手,低低哀求:“帶我走,於飛,帶我走!”淚水浸滿了她的臉龐,揉花了她的妝容。
“我不想,也不要再日日守著一幅空皮囊!”她抬頭看他,淚水洶湧,哪裏還有平日裏的淡然自若,“帶我走於飛,我與你一起去找姐姐好不好!”
“姐姐?”君於飛猛然甩開她的手,一掌扇了上去,南柯站得不穩跌倒在一旁,抬頭隻望見他充滿冰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