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時南疏月便知道,若自己被抓回海底會麵臨什麼樣的後果,所以她一向小心謹慎,不願在人前露出痕跡來。
可他們的消息實在太快,不過幾日便找到了自己,一場大戰後最終敗走而逃,後來若不是遇見於飛,隻怕自己早已魂消大陸。
那時正值大陸兩國交戰,於飛帶著她藏身到一處山林野洞之間,月餘的相處,兩人暗生情愫,托付終身之後才知道,這個男人不是什麼山野村夫,而是天燼國赫赫有名的大將軍。
他說他要護住她,讓她能夠行走在陽光之下,她信了,義無反顧地與於飛結為連理。懷上念辭時正是兩國休養生息的日子,那段時間裏,她渡過了一生中最溫馨快樂的時光,若那時候能早些知道南柯的心思,後麵也就不會發生這些事。
後來看見風影,便知自己已無路可走了,可惜於飛不在身邊,想與他道別也不能做到。自己哀求著風影,放過念兒,可她卻雙手高高舉起,將那繈褓中的嬰兒拋入無底之淵。
自己被困於海底這麼些年,世間什麼樣都不知道了。大祭司提取了自己的記憶,讓自己日複一日地掙紮在記憶中,每每回到那一刻自己都在後悔,為何自己要有蛟族的血脈!為何化生要選中自己!這麼些年來,她認為自己已經習慣了,但今日,他卻帶了她的女兒!
女兒!
聽見聲音的時候,她才知道今日大祭司為何沒讓夢魔刺激自己,聽著下方陌生的聲音,多想大聲呼叫她的名字,將她擁入懷中,訴說著多年來的思念,可這該死的鎖鏈限製著她的一切行動,她隻能無助地立在那裏,毫無動作。
大祭司要用自己來做籌碼…化生!她氣憤她反抗,大祭司怎麼能!念兒還那麼小,怎麼能讓她去渡雷劫!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命運要轉承到她女兒的身上,難道,這就是她的宿命嗎…
她想破口大罵,罵大祭司的無恥,罵自己的軟弱,為何不早點死心,早日死去,便不會成為大祭司威脅女兒的籌碼!
…不過好在,念兒並沒有開口答應,南疏月有一瞬的鬆快,心裏卻湧出了無盡的悲哀。
念兒,是怨著她的罷…
可是她該是怨自己的,若不是自己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以這樣不受自己擺布的命運誕下念兒,念兒應當投身在幸福之家,和美地度過一生吧…
這樣想著的南疏月,心底也漸漸沉了下去…
出了暗室的君念辭一言不發,大祭司走在前方,心中也思緒萬千,顯然他將這女孩想得太單純了。她不是那種能任人拿捏的人,現在化生在她的體內,且已有了融合的跡象,若強行取出,隻怕得不償失。
一時間,懷著不同心事的兩人回到了正殿,正欲分開,便見雲淩風臉色蒼白地回來了。
君念辭佯裝關心,上前欲將人扶著:“你怎麼了?才出去一會兒就變成這幅模樣。”
雲淩風被折騰了一陣,正是氣弱,君念辭雖扶著他,但能感覺到那雙眼裏的冷意,不由得歎息,但麵上依舊強裝鎮定,甩開了她的手,“無事,隻是不習慣這海域罷了。”
三人各懷心事,也沒有多做麵子功夫,很快就分路而行。
進了寢殿,君念辭反身便將雲淩風壓在牆上:“夜墨怎麼了!”
雲淩風冷笑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事到如今你還擔心他,你可別忘了,如今我與他一體共存,若我有事他也不會有好處,有這功夫來對付我,還不如想想,怎麼渡過雷劫成功化神才好!”
“你!”
君念辭惡狠地看著這男人,他說的是沒錯,但一想到自己隻能任由事態如此發展而沒有還手之力,那怒氣便直線上升,偏又不能真的將他怎麼樣。
見這男人一臉譏笑自己的模樣,心下一橫兩手抓住他的衣襟,“呲啦”一聲扒了下來,斜眼著著他的臉由刹白轉為黑紅,才拍拍手轉身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