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淩風蹲下身子,抹去他嘴角的血跡,道:“璟兒,你我緣分一場,也確是本座害了你。”
軒轅璟扯出一抹笑容,染血的唇角微微上揚,眼中卻含了淚水,緩緩地兩頰流下,難得地露出孩子般的氣性。
“父親…你不要璟兒了…”
他大概猜到了,曾經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是自己。但現在這已經不重要了,他珍視的女人想要了自己的命,他敬重的父親也將要拋棄了自己…
淚水將他的臉龐打濕,雲淩風從未見過這般脆弱的人,不知如何安慰,隻是任他流著淚,嘴上的話卻給人會心一擊。
“璟兒,其實你該感謝本座,若不是本座將你帶回來,隻怕你早已被野狗分食了。所以,作為容器能夠繼承萬獸國大統,享受如此上好待遇的人,也隻有你了。”
“本座為你留下了巫臣,他們會盡心竭力地侍候你,至於其它,你命中無緣,便不需強求了。”
“本座回來,便是將這軒轅劍取走,你放心,不會很痛的…”
嘴上如此說著,他的手便慢慢伸向軒轅璟的胸腔,軒轅璟呼吸一泄,死水一般的眼緊盯著他,顫抖著雙手握住雲淩風的雙臂,眼眸裏不可思議,豆大的淚珠如泉一般湧出,滿是哭腔的呼喚讓人心碎。
“父親!父親,父親…”
這樣怎樣的痛意。軒轅璟隻覺五髒六腑被生生地從自己的體內剝奪出去!呼吸也在這一刻被掐斷,他還想再發出聲音,眼前一白,便失去了知覺。
雲淩風看著手中的白色內珠,另一手施法維持了軒轅璟的性命,將人送到了樂正極懷中,吩咐道:“帶他回去。”
樂正極看著懷中的男子滿臉淚痕,四肢無力的向下垂著,再看二人一臉的淡然冷漠,壓抑著心中的憤怒,沉聲道:“這一切的一切,不是他造成的,他不欠你們任何一個人!”
君念辭睜眼,見他眼中怒火,不為所動,對雲淩風道:“可以了嗎?”
雲淩風道:“走吧。”
二人風似的來風似的去,留了一地雞毛,抱著軒轅璟的手緊握成拳,樂正極深知現在不是追上去的時候,深吸一口氣,抱著軒轅璟飛急速回了行宮。
萬獸國一向以實力為尊,璟能坐上大巫之位,除了因為那個人的緣故,再就是體內的軒轅劍所帶來的底氣,如今劍被取走,他遭此一難,不知醒來,又該如何…
君念辭二人一路無言,她斜眼看著雲淩風手中的白珠,感受到內裏傳來的氣息,想到樂正極所說的話,他說的確實不假,這些事與軒轅璟沒有關係…
可是,這與她有何關係?又與慕臨淵有何關係?都沒有。但命運放過了他們嗎?也沒有。所以她現在的一切行動,都不過是遵從命運的安排罷了。
君念辭目光陰沉,而命運的推動者,便是眼前這個男人。
雲淩風沉浸在大功將成的喜悅中,不曾注意到君念辭的變化,隻差一步,他就可以再見到那個人了…
一想到她,內心就翻湧出無限柔情,若當初自己退一步,也不至於來不及見她最後一麵。這懊悔的思緒伴了自己五百多年,如今就快要見到她了…
但還未高興多久,雲淩風隻覺心神一震,心道不好瞬間便做出反應,但麵對君念辭的蓄謀已久還是招架不住!
“君念辭你!”
隻一瞬間,他的靈識就被君念辭從夜墨的體內抽出,用神力困在一個光球內!
“不!”被困在光球中的靈識急忙收嘴,道,“君念辭你放我出來!”他等了這麼久!籌劃了這麼久!怎麼能在最後一刻前功盡棄!
君念辭一手抱著夜墨失去意識的軀體,一麵飛一麵好笑地看著這絲靈識沒了往日的高高在上,反而對著自己破口大罵,道:“雲淩風,是我太沒有威脅了嗎?你就這麼相信我,不會在最後關頭陰你一手?”
靈識繼續出言不遜,君念辭卻不再應他,手上一縮那光球便消失殆盡,耳邊安寧了許多,她抱著夜墨繼續朝雲層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