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村子裏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走到家門前,才看到幾間屋子的屋頂都搭好房簷了,等到明日再把幹草一層一層的鋪上去,大家也算是個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了。
看見春生他們手裏東西的時候,沈家人都是驚喜的,還以為這都是春生家裏給買的,春生才不會攬這個功勞,幹脆直接的說了,這是大少爺的銀子買的。
“什麼?雲兒,你把你貼身帶了這麼多年的玉佩當了?還隻當了一兩銀子?那玉佩當初娘可是花了足足三百兩銀子啊!那還是大師開了光的,能保佑你一生平安富貴的啊!”黃氏氣的不行,既然當都當了,怎麼會隻當了那麼點銀子!
聽自己阿娘這麼一說,沈皓雲知道了,怪不得這玉佩不值錢,其實當初花了那麼多銀子,重點根本不在玉佩本身,而是所謂的大師開光。
“阿娘,你也不是沒見過好玉,那玉佩值不值錢也不是我能說了算的。”
“娘就娘,叫什麼阿娘啊,跟個村婦似的,難聽死了!”
“阿娘,難道我們現在還是什麼富貴人家嗎?入鄉隨俗,既然村裏人都是這麼叫的,以後我們也就這麼叫吧。”不欲在和自己阿娘多話,沈皓雲直接去和沈老爺子商量土地的事去了,既然答應了春生他能解決,就一定要解決了。
黃氏知道沈家不比以往了,可是卻從來沒有正視過,現在被自己兒子直接說出來,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無比,她舍不得多說兒子什麼,隻好狠狠的瞪了春生一眼。
春生本就知道黃氏討厭他的很,所以對於黃氏的眼神根本無所謂,他連個眼神都沒給黃氏,直接跑到阿楊小叔的身邊去了。
沈皓雲根本不知道家裏屋契地契都沒了這回事,答應他爺爺要解決這事兒的時候也是一副十分有信心的樣子,可能正是因為他什麼都不知道,一點沒有心虛的感覺,所以去到那家家裏的時候,才會讓那家人害怕了。
“以前這些小事我也是不知道的,今天去鎮上聽人說了,柳家村的地租都是四六分成的,主人家六佃戶四。雖然說咱們是親戚,不過家裏現在日子不好過,你們也是知道的,咱們還是先把之前欠著的租子算清了,再說你家今年種子的事吧。”沈皓雲的目的當然不是這些年的租子,隻是他對這家人是真的沒有好感,白種了別人這麼多年的土地不知道感恩,如今還要來雪上加霜。
“這些年收成怎麼樣,我也不知道,不過縣衙裏定然是由記錄的,咱們要不要抽個時間去縣衙一趟?”
雖說樹倒猢猻散,可是沈家畢竟大富大貴了這麼多年,說不準備衙門就有個熟人了。
看著沈皓雲一副馬上就要帶著人去算租子的樣子,那家人終於想到把土地交出來了。
“浩雲啊,你這是說什麼啊,當初種著你家的地可沒有說什麼租子不租子的事啊,你現在怎麼能扯出這個來啊!”
“嬸子,當初也沒有不要租子啊,不過種田交租這是人人都知道的規矩。”
“哈哈哈,浩雲啊,你說咱們都是親戚,一點小事計較什麼啊?你們剛來這田地的事不熟,這秧苗剛下田沒多久的,正是嬌氣的時候呢?你說你們怎麼會種呢?我的意思啊,就是說你們田地收回去沒關係,不過咱們不能就這麼丟手不管了啊!怎麼著也要幫著你們看看莊稼,等到你們熟手了才行啊。”
“那還真是需要嬸子費心。”沈皓雲心裏門清,這地多半是能要回來了,他態度不能和剛剛一樣了。
沈皓雲現在也是個平頭老百姓了,他知道百姓從心底對官府這兩字有著畏懼,所以話語裏才會有意無意的提到官府的字眼。他自己自然是不會再去和官府打交道的,沈家現在雖然被發配到了山村裏,可是誰能保證他們能一直安穩,以前二伯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而且還公然支持了現在的敗家之犬,如今隻希望當今的主子把沈家遺忘到了腦後,讓他們安安生生的做一輩子平民,至少這樣能保著全家的命。
“大家都是親戚,計較那麼多幹嘛呀,那不是見外嗎?”
“是啊,大家都是親戚,是該相互幫忙的。”不用在多說什麼,沈皓雲想著,明日讓爺爺再到村長那裏走道程序,應該就差不多了。
晚上沈皓雲依然到了春生他們的屋子,春生也心安理得的靠著人睡了,阿楊觀察著這兩人兩晚之後,對春生是徹底放心了。
沈家的屋子搭好,田地拿回來之後,自然就要開始真正的下地幹活了,可是等到真正下天地去的時候,沈家人才知道什麼才叫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