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盈不顧一切地向那人衝去,估計那個人沒想到背後竟然有人,錯愕間讓衝勢猛烈的天盈撞得一踉蹌,手槍摔了出去。
剛剛那槍竟打在了自己人身上,他本就著惱,此時見一個女人這樣不要命地衝過來,瞬間產生殺意,一腳踹就在了天盈的小腹上,口中啐道:“媽的,哪裏來的婆娘,敢壞我好事?”
天盈痛苦地彎下了腰,他又暴燥地拉起她的手,一用力,清脆的骨碎聲響起,天盈痛得眼淚直飆,從小到大,她還沒有受過這樣的罪,一時竟慘叫出聲,他尤不解恨,一腳踹向她的腳窩外,等她跪倒在地時用力往膝蓋上一踩,哢嚓一聲筋骨盡斷,痛楚傳遍天盈的四肢百駭,她幾乎暈過去,大腦的血管像要漲裂開似的,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在顫抖,手腳變得冰一樣冷。她想,我要死了嗎?阿迦呢,剛剛那一槍,有沒有的打中他?他安全了嗎?
卻在這時有個溫暖的懷抱擁住了她,原來是阿迦拚著受了幾刀,狠命衝出包圍,隻為那個魂牽夢縈的人,就在麵前了,她竟然就在他麵前受傷了!他的心裏一陣恐慌,聲音帶著絲絲顫抖,隻一遍遍說:“盈盈別怕,我在這裏……”天盈聽著厚實胸膛傳來有力的心跳聲,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場夢,恍惚置身在她無數個夜晚做的那個惡夢裏,當那隻巨腳快要踩上紫色的花時,一個身著豔紅袍服的男子用他修長潔白的手好奇地撫住了那朵花,那隻巨腳的主人被什麼力量一甩,龐大的軀體竟然飛出幾十米才重重跌落在地。她抱住了阿迦,哭出聲來:“阿迦,不要再離開我了!”然後再承受不住身體傳來的痛楚,暈了過去。
阿迦更用力的抱住她,看著女子蒼白的臉色,還有那微微顫抖的睫毛,心裏膨脹的溫柔幾乎要把自己溺斃,去他媽的驕傲,去他媽的顧慮,還有什麼比能緊緊擁抱她來得更重要?他拿下麵具,有些狂亂又有些虔誠地吻了天盈光潔的額頭,再抬起頭時,他的雙眼布滿了血絲,狠戾凶暴地看向那個人:“方鐵,你給我記好了!”阿迦的年輕俊朗讓方鐵吃驚,但阿迦的眼神太過狠辣,讓他從心裏戰悸著,他咽了咽口水,逞著一口氣道:“光是眼神凶惡有什麼用,你們今天都別想活著離開這裏!”
這時有淩亂快速的腳步聲正往這裏逼近,阿迦的唇邊逸出殘忍的笑容:“是嗎?”
方鐵臉上駭得血色盡失,他已經看到向這裏圍過來的人了,人數竟不下百人!上次他因為沒有趕到新輝堂開堂會而得以保住一條性命,隱姓埋名地東躲西藏,後來千方百計地探得了阿迦今晚會在這裏和叛徒阿四彙合的消息,他帶著幾十個亡命之徒過來,以為可以把阿迦和阿四一起圍殺了,想著能東山再起!結果……
他無神的雙眼看著那支摔出不遠的手槍,突然渙散出一種瘋狂絕望的色彩,死吧,一起下地獄吧!他瘋狂地朝那支槍撲過去,在幾十顆子彈飛進他的身體時,把槍口瞄準了阿迦,“砰!”的一聲,子彈飛出……
一朵紫色的花骨朵終於掙出桎梏,瞬間開放了整朵花瓣,暗紫的花色竟散發著耀眼的光澤。那個一直溫柔地注視著這一切的男子微眯了眼,一向平淡如水的眼眸竟仿佛泛起層層漣漪的湖水,氤氳出一圈圈的驚豔。這是一個倔強的花精,那日若不是他發現了奄奄一息的她,同時花梗上三角的綠葉引起他的注意讓他救了回來,或者這朵花永遠也不能這般盛開吧?他心裏想著,或許這也會是一個極美的花精。他旁邊站著的少女容顏研麗,她低垂著睫毛,輕聲說:“師傅,初春天涼,要當心身體,我們回去吧。”男子淡淡揮手,聲音也淡淡:“無妨。”
紫色的花朵微微擺動著,好像在向男子招手,淡淡的光澤竟讓男子移不開視線,容顏研麗的女子一咬牙,語氣中帶了一絲固執:“師傅,我推你回去吧?”男子靜靜看了女子一眼,緩緩點了一下頭,車輪牯牯輾過黃色的泥土路,延展出道道痕跡,仿佛無邊際……
紫色的花朵在風中舞得歡,光澤瑩潤。
天盈一下子坐起身來,是做夢了嗎?她茫然四顧,看到四周一片白色,腳上和手腕處傳來的疼痛讓她大驚失色!那是真的!那一槍,真的打到阿迦了嗎?可是她又隱約記得阿迦好像沒有受傷,他是那麼溫柔地抱著自己,但是後來呢?為什麼昏迷中她又隱約聽見槍聲了呢?
秦艽一看天盈醒了,有些喜極而泣:“天盈醒了?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說完竟狠狠拉她的手:“你這個臭丫頭,竟然敢睡這麼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