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暉在隱園裏住了三天,這三天,褚暉完全沉浸在遊山玩水之間,幻花帶著他去探秘,告訴他好些關於古老月國的故事,他從來不知這拜月山裏竟然也有那麼多祭拜月神的遺跡。
月神,真正的存在過。這讓他心裏不舒服,但究竟是為什麼不舒服,他不知道,或許當時是對蘭閑醉和鍾離香的逆反,也或許他曆來就不信什麼鬼神。
褚暉問幻花,為什麼要關注月神,她說幻花仙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毀滅月神。
她願意做那個立誌滅神的幻花仙子,她要將她身上的詛咒除去。她讓褚暉不要再為她的所作所為擔心,她與他一樣,有著身不由己的宿命。
“幻花仙子,月神的新娘?你嫁我了,是我的新娘!”褚暉撇嘴,“想要你做新娘,做夢去吧。”
褚暉雖然是開玩笑,但醋意十足,幻花心中微動,她想起那回做夢,夢到褚暉成了月神,站在那裏,款款深情,伸手,她下意識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
褚暉見她搖頭,挑了挑眉,“你不同意?你不是憎惡月神?”
“當然了,我經曆生死,就為了滅神。”幻花指著一堆有著斑駁色彩的碎石說道,“你看這碎石,當時全都是巨大漢白玉,被堆成高大祭壇,被畫上精美絕倫的圖案,但是一朝神滅,這些都轟然倒塌了。”
幻花在說什麼呢?她的眼看著碎石,卻又像看了很遠,讓褚暉無法探知她的靈魂深處,褚暉隻覺得幻花身上似乎帶了飄渺之氣,好像真會隨著獵獵作響的山風飄然而去一般。
“倒塌之後呢?你呢?你會怎樣?”褚暉突然問道。
幻花悚然而驚,滅神之後,她會怎樣?千年之前,月神死後,月國沒了,戰亂四起,生靈塗炭,山河失色,而她,欒惜月,被剖腹取嬰,死得極為淒慘。
幻花臉上血色褪盡,讓褚暉也嚇了一跳,急忙抱住了幻花,“怎麼啦?怎麼回事?我說錯了什麼嗎?怎麼嚇成這樣?”
“沒事。”幻花推開了褚暉。
褚暉發現幻花的臉上一層冷汗。
月神嗎?讓幻花如此擔驚受怕,那他就不客氣了,若華國人想要利用月神做文章,那他們就別怪他以後會大開殺戒。
他若想真正幫到幻花,那他首先一定要活著,他決不能在興國皇族的角力失敗,他必須贏。
他該離開了,為了他能夠活得夠久,為了幻花,他該離開幻花回到月光城。
褚暉離開,回去準備鍾離香離京事宜,籌劃如何防範褚陽等人的反擊。
隻是,褚暉沒有想到隱園的三天,幻花竟然又一次有了身孕。
因為臨近祭月節,幻花擔心鍾離香隨時都會來,故而操勞了些,沒想到突然間昏了過去,清醒之後,莫勒說要去找閔軾秘密前來,卻被幻花製止。
幻花心中懷疑可能是有了身孕,她略作休息,與莫勒悄然出了拜月山,秘密尋了一個郎中,那郎中告訴她,她確實是喜脈。
她真是又喜又憂。
思慮再三,她決定暫時不告訴褚暉。褚暉若得知她的狀況,會分心,若分心,會有危險,她不能讓褚暉為了她有危險。
幻花也不允許莫勒將此事告知閔軾,閔軾與閔清之是褚暉最大和最可靠的助力,這時候,絕對不可以離開褚暉。
她隻有靠自己。
她讓莫勒悄悄在距離拜月山大約三十裏路的烏蘭城買了一套宅院,雇了穩婆,一幹仆婦。
俗話說,狡兔三窟,她不知道情勢究竟會如何,若褚暉和鍾離香敗了,她至少還可以為褚暉留下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