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陸清瑜已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死對軍人來說從不是個陌生的字眼,可親自體會到死前的絕望,才能體會生得美好。陸清瑜此時多麼希望能再看一次日出,再看一次花開,再看一次候鳥南飛,但隻怕今世是沒有機會了。
陸清瑜虛弱地閉上了眼睛,任由黑鷹來取自己性命。突然,陸清瑜聽到林中不遠處嗖嗖射來幾支暗器,這些暗器全部射向黑鷹的要害。黑鷹立刻閃身去躲,卻慢了一手,上衣被劃開了三道口子。黑鷹暗自一驚,心想:“怎麼還有高手?以我的內力,周圍五十步的風吹草動,我都能察覺到,此番竟有人能趁我不備接近我,這等高手在大明不超過三人。看來此番江南之行比想象中凶險得多。”
陸清瑜本以為必死,此刻卻突然有人襲擊黑鷹,頓時起了求生之念,鼓足全身氣力喊道:“好漢救我性命。”林中緩緩走出一人,穿著夜行衣,臉也用黑布蒙著,手中的兵器也厚厚地裹著一層羊皮,似乎怕被別人認出來。黑鷹看他打扮怪異,道:“怎麼不敢拿真麵目示人。”黑衣人也不答話,指了指地上倒著的陸清瑜,接著指了指自己。黑鷹道:“你想救他?”黑衣人點了點頭。黑鷹道:“那你可知我是誰?”黑衣人又點點頭。黑鷹冷笑到:“既然知道我是誰,還想在我黑鷹手下救人,太不自量力了吧。”
冷風吹過,樹木搖曳。落葉飛舞。兩人都站在冷風中不動分毫。黑鷹心想:“陸清瑜不多時必然重傷身亡,到那時我在出手,萬無一失。”黑衣人卻有些心亂:“再這麼耗下去,陸清瑜必死,如果我強行帶他走,又需先擺脫黑鷹。可我和黑鷹交手,絕不可能勝他,這下該如何是好。”陸清瑜看著黑衣人的打扮和身手,隱隱猜出了他身份,“既然不願意被人認出,那定是我或黑鷹認識的人,不過我可不認識這樣的高手,那定是黑鷹認識的人。現在又和黑鷹為敵,肯定不是東廠的高手,甚至有可能是東廠的敵人。現在大明敢於與閹狗為敵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當今皇上。看來這黑衣人是皇上派來的,也定和黑鷹相識。是了,如今東廠在江南有動作,皇上自然不會坐視不管,所以派他到此相機行事。”想通了這點,陸清瑜心下已有計策,對著黑衣人說道:“我已經誘此處的…水匪…劫了東廠…一半的財物”,喘了幾口氣接著道,“至於另一半財物…此刻…一夥山賊可能…也得手了。”
黑鷹聽了此話,心中一驚,心想:“難道小七一行人沒有到就出事了?”如果在平時,黑鷹是絕不會信的,可如今朝廷複雜的局勢已蔓延到江南地域,就這小小的姑蘇,一天之內就有這麼多高手出現,現在發生什麼事都有可能。黑鷹此刻權衡一番,如果小七那邊也出事,那麼東廠此行就沒有任何意義。如果蘇姑娘的路子打不通,朝局就對九千歲極為不利,如果自己在這裏繼續耗下去,就算殺了這兩人,也對大局毫無影響,不如去追水生,拿回寶物。計較已定,黑鷹對這兩人道:“今天算你們走運,我還有事情做,下次見麵,我們再較量較量。”說罷,黑鷹騎上自己的紅鬃烈馬,向水生逃跑的方向追去。
黑衣人看黑鷹走遠,也鬆了一口氣,立刻去看身受重傷的陸清瑜,發現他已經失血過多,暈了過去,便從身上摸出一瓶金瘡藥來。這藥是大內禦醫親手調製,效果極佳。陸清瑜敷上這藥,頓時止住了傷口。黑衣人看他還未脫險,就把他先安置在了附近的房子中,去辦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