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花飛劍是小七的絕學,旨在吸引對方注意,趁其不備突施殺手。可衛廣已經見過,這招極難再起效果,況且他隻身前來,身後竟沒有一個官兵,顯然是已被騙過了,小七沒奈何,畢竟這裏隻剩幾十人,如何擒得住他們,當即狠下心來,命人吹鹿角求援。被騙走的官軍聽到鹿角聲,立刻回身踏破泥濘,也不管要追捕的“衛廣”。其他官兵聽到號令也在來的路上。
一時間風雨聲被急促地腳步掩蓋,小樓瞬間被黑壓壓的軍士圍住,明晃晃的刀劍劈開了落下的雨水,各處巡邏守軍也陸續趕來支援,少說外麵已聚集三千人。小七身後也湧了不少人,圍著嚇癱了的孫凱璟提著刀警戒,隻等小七號令,便一擁而上,將他們兩個擒下。小七站到人群最前麵,冷笑道:“不好意思,陣仗大了點,我倒要看你如何得脫?”衛廣後心隱隱冒汗,這會兒想帶著受傷的安福在人群中殺出血路無異於癡人說夢。要想得脫非行險計不可,但陸清瑜又不再身邊,一時間毫無主意,又看小七那得意的神情,像是在說‘你看到我殺招又如何?我不用藏花飛劍亦能贏你’。衛廣哪肯受這等侮辱,心中十分不快,正思索之間,突然靈光一現,湊到安福耳邊,輕聲道:“你怕死嗎?”安福以為他要拚命,可麵對這麼多人,真不敢說能殺出去,但還是堅定的搖搖頭道:“我要找黑鷹報仇又怎麼會怕死,我武藝不如你,待會打起架一定拖你後腿,你到時候自己逃吧,要是你能出去,替我將這手帕還給她。”又將被血汙染得殷紅的手帕遞給衛廣。衛廣知道他說的是徐雅,心中一動,在生死攸關之時,他還能不顧自身性命,想起他人,這樣有情義的漢子又怎麼會將大家的藏身之處告訴黑鷹,莫非真錯怪他了。便接過手帕,親自塞回安福腰帶中,拍了一下道:“好樣的,我們一起逃,誰都會沒事的,到時候你自己還她便是。”卻將手搭在他後背,冷不丁向著窗戶猛推出去。小七以為他們要跳窗而走,急忙挺刀往窗邊攔著,大喝道:“站住。”衛廣趁他分心之時,身子一側,手中盾牌橫著扔出,可盾牌卻沒往小七身上飛去,直挺挺打在孫凱璟身前軍士的身上,三四排人應聲而倒,胸前甲胄撞得粉碎,一個個捂著胸口痛苦地在地上翻滾。層層防衛頓時出現一個巨大缺口,時機稍縱即逝,衛廣不敢耽擱,急忙挺劍上前,數個軍士自發往缺口去補,可衛廣劍快,數道寒光過後,這些人全都躺倒血泊之中沒了氣息。一下子殺到了孫凱璟麵前,衛廣將劍搭在他脖頸,揪起他身子擋在胸前,一把劍逼退眾人,慢慢退到牆角。這才往安福這邊觀察。
電光火石之間,衛廣擒住了孫凱璟,而小七懊惱地望著刀下的安福,情知中計。這計策和藏花飛劍皆是一個道理,旨在聲東擊西,出其不意。若是剛才衛廣獨身一人,那小七可全神貫注的對付,無論衛廣耍什麼花招,小七決計不會讓他得逞。衛廣也深知此理,所以剛才一擊不中便二話不說直接逃走。可現在多了個安福,小七難免要分神對付,這才中計。
這下輪到衛廣得意,他將身子縮成一團,藏到孫凱璟身後,隻露出一隻持劍的胳膊,生怕有人突放暗器。小七也將刀架在安福脖子前,奪過自己的镔鐵寶刀。還是自己的刀摸著舒服。走到離衛廣五步之遠停下,身後跟著一眾軍士,皆是滿含殺意。小七道:“厲害,可你手裏有人,我手裏也有個人。你放了他,我放了安福,這筆買賣你做嗎?”衛廣肯定不願意,要是照做豈不又何剛才一樣,那費半天勁幹什麼,便嘿嘿一笑道:“真是做生意的料,你要是退出東廠,專心幫張家賣藥,何愁做不成一番事業,幹嘛非要幫著閹黨?”安福被小七擒住,刀刃已劃破了皮,稍一掙紮氣管就要被割開,還是嚷道:“千萬別放他,你抓著這個人趕緊逃。”小七猛抽了安福一巴掌,氣的臉色煞白,又勸道:“一個人換一個人,怎麼就不行?”此時衛廣已占盡優勢,隻是小七嘴硬,不願承認在巨大優勢下,還是被抓住機會,一敗塗地。衛廣笑道:“你要是覺得他們相同,那我們一人往他們身上紮一刀,誰先停誰是吃軟飯的,為表誠意,我讓你先,你敢不敢了?”小七臉色漲得通紅,可衛廣也是從京城來的,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事,見衛廣嘴裏不幹淨,小七真的將刀舉起,做出要下手的樣子。孫凱璟嚇得連忙擺手,大喝道:“千萬別下手,否則我亦要受傷。”小七再也壓製不住對他的厭惡,怒道:“身為一個漢子,你能不能有點骨氣?”孫凱璟緊緊抱著衛廣拿刀的手,生怕他突然來上一下,怒吼道:“敢情被紮的不是你,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我蹭破點皮,定要你們東廠好看。”小七猶豫了,這幾個月的辛苦就要再整個人身上見成效,若是他真的惱了,豈不是將他逼到皇上一邊,想到這層,手中高舉的刀慢慢放下,不甘心地將頭扭向一邊。衛廣知道他這一放手,就是認輸了,再無反抗之力,便讓他放了安福,再送兩匹好馬過來。小七無奈隻得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