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幼年病根(1 / 2)

卻說小七冒著極大風險殺死了陳三傲的馬匹,但腿部被擊中大穴,一時間酸疼得失去知覺,從馬背上跌落下來難以動彈。安福不願拋下小七不顧,憑著少年心性架起羅漢拳的招式,擋在平整的土路中間,和陳三傲隔著兩匹馬對峙,真有誓死比個高低的樣子。小七見安福下定決心無法勸動,轉念一想怕陳三傲搶了自己的馬,真要如此,憑安福的本事就一點勝算都沒了,便朝著空中吹了個像百靈鳥叫聲的口哨。那馬頗有靈性,更兼小七時常訓練,聽見哨聲,立刻朝邊上一人多高的蘆葦叢就竄了進去,再也瞧不見身影,徒留下一條淩亂的小道。陳三傲原想快步截下小七的馬,但他隻有六尺的身高拖累的雙腿連三尺都不到,卯足力氣也及不上馬匹的速度。小七趁此機會閉目調息,隻要安福能撐過一炷香的時間,小七便可恢複腿部知覺幫著一起對敵。但一炷香的時間何其困難,連小七都沒撐到,安福隻怕凶多吉少。

呼呼的火燒聲和村民慌亂的叫喊聲交織在一起,攪得人有些心神不寧,但安福卻出奇的平靜,他雙眼仔細盯著陳三傲的動作,生怕漏掉任何微小破綻。但天公不作美,朔風陣陣,吹起地麵沙塵枯葉,安福處在下風口,被眯得睜不開眼。陳三傲就算沒了馬匹對安福也占盡上風,怎會放過天賜良機。隻見他鷹勾一前一後與肩平齊,左右蹦跳借著風沙,飛速接近安福,身法如同鬼魅。安福眼睛雖看不清楚,但聽動靜已經知道方位,朝著空中使出習練過不下百次的羅漢插花手。他雙拳化掌,十指蒼穹有力,連帶著空中碎石都打為齏粉,著實厲害。可惜這路招數流傳過於廣泛,是人都知道如何破解,何況陳三傲這等高手。他本有機會避開安福雙手,趁機鷹勾直取脖頸結果他性命。但越是簡單容易,高手往往越要謹慎小心。他不知安福實力,擔憂是故意賣的破綻,由其是見過危難時安福散發出的煞氣,更不敢貿然上前。試想若他隻有這兩下,新來的陸清瑜怎會把緊要差事交給他來辦理?陳三傲終究還是不敢冒險,他在空中挪閃腰腹撥開安福雙手,接著雙腳狠狠踢在胸前。安福被踢得傷口崩裂,向後飛出一丈有餘,正好撞到運功療傷的小七身上。安福得了軟乎乎墊子傷得還不算重,可小七就慘了,他正氣聚丹田閉眼調息,沒來得及做準備,刹那間氣血逆施、眼冒金星、鼻孔出血,呈個“大”形倒在地上,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氣得大叫道:“要你有什麼用,連一招都撐不住,白瞎了我舍命救你。”安福從小七身上起來,擦了擦傷口崩出的鮮血,順便抹在因羞慚泛紅的麵皮上遮掩,少年心性還是不願承認技不如人,便找借口小聲嘟囔道:“他手裏有家夥,而我是赤手空拳的,當然打不過了。”

陳三傲經過剛才試探已知了安福實力,惋惜地望了小七一眼,隨聲附和道:“我看他什麼都不會,你為何還要舍身救他?憑你的功夫,要是全力奔逃,我定追不上你。”小七落寞地笑笑,他何嚐沒這樣想過,但身為東廠“餘孽”,要出麵揭發錦衣衛千總,誰又能相信,這事隻有安福回去說才行。小七沒說出心中所想,將手上纏的镔鐵寶刀遞與安福,叮囑道:“你就當是平時練功,不要想其他的,就憑你每日苦練,撐片刻絕不是問題。”說完又緊閉雙目,繼續調息休養。安福點點頭接過镔鐵寶刀,拿在手裏劃拉兩下果然好用。他長舒一口氣,心神安定許多,照著往常練功的樣子,在丹田運足內息,連周圍吵雜的環境都感覺不到了,好像天地間隻剩他和陳三傲。眼神射出熊熊火光,莽撞的氣質都收斂了,從上到下像換了個人。

然而手下敗將的變化並未引起陳三傲的警覺,對他這個成名已久的高手來說怎麼會在意個初練武功的毛頭小子呢?他慵懶得將一隻手背在身後,隻留下左手側身對著安福挑釁道:“我也是要臉的,欺負你惹旁人恥笑,這次讓你先動手。”安福更不答話,右腳向前探了一小步,將全身的力氣都聚於足尖,朝地麵迅猛點踩,身體如離弦之箭飛速朝陳三傲彈了出去,眨眼功夫已到了一尺遠處。陳三傲嚇得臉色煞白,就算他六尺身軀以迅捷見長,比起安福也不敢說穩穩快過,眼見刀尖約迫越近,他立刻曲身向後滾了個軲轆。等到了安全之地,他收起輕敵之心,暗道:“發生了什麼,簡直判若兩人。”

安福呆在原地,望了望方才搶攻時刀尖刺到的高高官帽,又望了望陳三傲光禿禿的腦袋,並未繼續攻過去,反而有些同情地說道:“看你年紀也大不了多少,怎麼老成這個樣子。”陳三傲剛才深陷危機,全然未注意到別處細節,眼下安全終於反應過來:頭頂用來掩飾的高瘦官帽被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