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模糊了天地的顏色,也模糊了每個人的容顏。蒍牧的嘴角耳朵漸漸溢出了血,疼痛到了極點後就漸漸麻木了,子玉徑直走向那群人,舉拳攻擊,那群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身上一陣痛感席卷而來,幾招過後,步步後退,同蒍牧保持了一段距離。
子玉蹲下來看著蒍牧,蒍牧使勁用餘光去瞅他,不過他早已兩眼昏花,哪裏還看的清楚麵前之人的相貌。
“我隻問你一句,你想死還是想活?”子玉的聲音有些低沉,不過為了能讓蒍牧聽見,他加大了聲量,讓他的聲音不被暴雨淹沒。
蒍牧想說話卻說不出來,舌頭好像不受控製了一樣,方才的那些拳腳有許多落在了他的腦袋上,他覺得身體已經漸漸失去了能量。蒍牧用手指在地上畫了幾筆,子玉看了他畫的幾筆,便了然於心。他站起身直麵所有蒍氏家老。
“你是何人,竟然敢阻撓我們?”
子玉方才看見了他們那副嘴臉,也不再有半分客套,直接應道:“我不過是一個前來祝賀的普通商人,但諸位的行為實在過分,我委實看不下去了,所以今日這件事,我算是管定了。”
一聽見子玉雄厚有力的聲音,稟生立馬轉過身來,看見子玉被那幫人圍在中間,暗暗叫苦,隻想掩麵逃走。但此刻想走是不可能的了,羋穀音和喬禾早就盯上了他,他同子玉穿的衣服一樣,不用說就知道他們是一路人馬。
蒍老將軍從頭到尾將子玉打量了一遍,覺得難以想象一個普通商人會有膽量來管這樁閑事,而且子玉方才那幾招之間就將這些將領逼退幾步,一般的商人可沒有這樣的能力。
“你不過就是區區一個小商賈,居然敢管我們氏族內部的事情,你可知道,如果得罪了我們蒍氏,你以後就別想在楚國還能有立足之地。”
子玉咧嘴一笑:“這天下間的生意就隻有你們楚國這一家嗎?我知道你們這些貴族都瞧不上商賈,但是沒有我們這樣的人,你們上哪裏去找好的貨物,大不了以後去別國做買賣,不做你們楚國的便是!”
稟生使勁拍自己的腦袋,子玉說的倒是輕鬆,但他打的可是蜀人的招牌,這招牌要是倒了,得過多久才能重新建立呀。那些氏族將領都用狐疑的目光看著蒍牧,一直以來那些經商走貨的都是一副奴才相,見了貴族哪個不是低頭哈腰的,今日倒好,來了這麼有骨氣的一個小商販,著實讓人刮目相看。
“如果今日我非要殺他呢,你覺得就憑你一人能攔得住我們麼?”
“我自然是攔不住的,不過方才見了你們的功夫,拚個魚死網破還是辦得到的?”
“你以為你是誰,竟敢輕視武將。”
“如果不信的話不如你跟我比比。”
子玉仰起頭直盯蒍老將軍,雙眼放光。來郢都不過短短數日,就能和兩位大將先後過招,他的內心之火已經熊熊燃燒起來,這些以往隻是傳聞中的人物如今活生生站在麵前,還有比試的機會,子玉的天性中無畏無懼的本能又一次迸發出來,哪裏還有一個“怕”字。
蒍老將軍奪過邊上侍衛的青銅劍扔給子玉,自己持劍在手與子玉對峙,其餘人見狀即刻散開,子玉提起蒍牧的衣襟將他扔到室內,房門被撞開後蒍牧也落到了地上,同蒍賈相隔不遠。
“既然要比,自然要分個輸贏,我且問你,如果你輸了當如何?”
子玉這一問話驚呆了所有人,沒有人覺得蒍老將軍會輸給這樣一個毛頭小子,但子玉嘴角含笑,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輕視。
“小子,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對我說話,我曾統帥三萬兵馬為楚國開疆辟土,你以為我會輸給你這個賣貨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