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在征兵之前不是務農,就是在家習字學文,不可能有這樣的精氣神。子玉走到他們麵前,那幾人紛紛抬頭望著子玉,以為他也是來征兵的。
“你看著我們幹什麼?難道我們在這裏吃東西也礙著你們了?”
子玉一聽這話就頗不友善,雙手交叉在胸前,傲然說道:“都說由雲子的徒弟卓爾不群,我原本還好奇是什麼樣的一群人。原來都是謠言啊!”
一人扔了幹餅,站起來與子玉對峙:“你想怎麼侮辱我們都可以,不準提我師父。”
其餘人也扔下幹餅,猛然站起身盯著子玉,那眼神中銳利的鋒芒隻有真正的劍士才會有,和士兵的鋒芒都不相同。子玉心下讚歎,臉上卻依舊傲然:“是你們自己壞了由雲子的名聲,和我有什麼關係?聽書由雲子的徒弟識文字,懂禮儀,好劍術,可是我今日卻一樣也沒見到。隻看到一群懦夫被嚇得抱團取暖。”
“我們才不是懦夫,是你們若敖氏無恥。我們天還未亮就來這裏排隊報名,可你們那位小爺說我們這些人都是賤民,應該排在最後麵,等到所有貴族子弟都報完名了,才輪得到我們。如今你倒好,得了便宜還賣乖,是不是想挨揍啊。”
說話的人年歲看上去是最大的,但卻是最沉不住氣的,被子玉一挑撥便失了分寸,想把窩囊氣一股腦子撒出來,但他身邊的一個年輕人卻急忙拉住了他的手腕。
“莫大哥,要打也要等正式較量才打,現在動手,隻怕我們會失去報名資格。”
子玉仔細瞧了瞧那個年輕人,倒是長的俊朗不俗,氣宇軒昂,而且氣度淡定沉穩,一看便與旁人不同。
“你叫什麼名字?”
“問別人姓名前是不是應該自報家門,這才是師父教給我們的禮儀。”
子玉冷笑一聲:“罷了,早晚也會知道。你方才說有位小爺讓你們排在最後報名,還說貴賤有別,到底是哪位小爺?”
“你方才沒看到?”
“我剛剛才到,怎麼會知道。”
幾人麵麵相覷,才知道是自己唐突了,急忙向子玉施禮致歉。
“在下石東楊,向這位兄弟道歉,我們以為你是故意來……罷了,還請你見諒。”
“石東楊?”子玉聽著耳熟,在記憶中極力尋找和這個名字相關的線索,他的腦海中漸漸冒出幾個老農的身影,這石東楊不就是他們當日討論的那個孩子嗎。
子玉又把石東楊從上到下打量一番,果然如那人所言,是個青年俊傑。
“到底是哪位小爺有這麼大本事可以阻撓你們報名?”
那位莫大哥立刻舉手指向登記台的一個個子矮小的士兵,他正趾高氣揚地觀察著下一個登記之人,聲音喊的最響的也是他。
子玉向那人徑直走過去,原少康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對他低語道:“四公子留步,這軍營中各人都有各人的山頭,四公子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最好清楚這些人背後的山頭是誰。”
子玉聽罷,漠然回道:“難道做事情還要先拜山頭?”
“就算是令尹大人也要借助八方力量,更何況是四公子你。”
“可是我有一個最大的山頭。”
“是什麼?”
“江漢平原上的荊棘之國,還有,我自己。”
原少康看見子玉如夜月湖泊一樣深邃的雙眼冷冷迸發出寒光,怔怔在站在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