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默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摸摸自己的衣兜,他還有二兩銀子,剩下的都給掌櫃的了。
早知道,當時就少給點。
程處默的心滴了一會血,隨即走到楊晨邊上,將二兩銀子掏出來,看向監軍,道:“我隻有二兩……”
“二兩啊?”監軍眼神瞟過來,落在二兩碎銀上,麵上表現出不屑,但是眼睛卻死死黏在銀子上。
“怎麼?不行嗎?”程處默咬著牙,一雙虎目圓瞪,似乎這個監軍要是再說出什麼不合他心意的話,他就要動手了。
楊晨有些慌,衝動是魔鬼啊大哥……
幸好,為了那二兩銀子能到手,監軍大發慈悲的同意了。
花了五兩銀子替自己找個搬石頭的活,這怕是這輩子做過的最不劃算的交易。
楊晨歎了口氣,開始擼起袖子幹活。
這個工地的範圍很大,周圍都是叛軍看守,附近幾乎沒有百姓敢路過,楊晨一邊氣喘籲籲的搬著石頭,一邊眼神往外瞟。
程處默比他力氣大,一身的腱子肉,幹起體力活來絲毫不吃力,不光幹活,他還有力氣說兩句話。
“晨子,你看那邊,那邊是不是大營呢?”
程處默給他使了個眼神,楊晨悄悄看去,果然看到一處有叛軍在巡邏的大營,一麵寫著盧字的軍旗迎風飄揚。
那裏便是叛軍大營。
粗略看去,距離工地約莫有一千米的距離,並不是很遠。
在工地上幹了一天的活,好不容易到了晚飯時間,楊晨分到一個饅頭,眼前就隻剩下一疊醃菜了。
放在嘴裏一嚼,酸爽的滋味實在咽不下去,一口將醃菜吐了出來。
程處默也是,這個味道就像餿了的隔夜飯,這怎麼吃得下去。
其餘被抓壯丁的人卻好像已經習慣了,麵目表情的一口饅頭一口醃菜,吃完了,便無聲無息的站起來,徑自回去休息了。
楊晨和程處默艱難的把饅頭咽下去,跟著人流一道往營房裏走去。
這裏的營房是大營裏撥過來的,跟軍隊用的一樣,一個營帳裏能住好些人。
楊晨粗粗掃一眼,擺在裏麵的床鋪大概有三十張。
三十個人擠在一個小小的營帳裏,連腿都很難伸開。
“你們兩個是新來的是嗎?我看你們還挺有本事,剛來第一天就買通監軍從冶鐵工廠出來,不錯啊。”
東南角坐著幾個男子,其中一個膀大腰圓坐在最中央,其餘的男子以他為中心,隱隱顯出主導地位。
楊晨暗暗猜測,這個男人應該就是這個營帳裏的工人老大了,想要在這裏混下去,或者說混的好,就要先孝敬孝敬這個老大,不過……
想讓他來孝敬,這個老大也不知道受不受得起?
楊晨冷笑一聲,和程處默對視一眼,並沒有理會那個男子,徑直走到兩張幹淨的床榻邊坐下。
倆人直接無視人的舉動讓營帳裏的其他工人都震驚了,震驚過後便是深深的同情。
一開始,他們有些人也是跟楊晨他們一樣,並沒有把理會這些人,但是接下來他們就被狠狠教訓,甚至差點被折磨死在這裏,為了能在這裏混下去,為了還能回家,所有人都選擇妥協,老老實實的聽話,為的就是不讓自己再挨打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