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距離新世學院不遠,楊晨想著自己許久沒到學院了,便上了馬車往學院去了。
新世學院如今的規模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在學院中上學的學子來自不同的地方,有貧有富,資質參差不齊,但大多數都是已經過了鄉試的貢生,隻等著來年參加科舉,若是金榜題名,便不枉費十年寒窗了。所以,新世學院這次參加科舉的學子人數眾多,楊晨到校門口的時候還能聽到郎朗的讀書聲。
新世學院的教學沿襲了後世大學教學,有小班課也有大班課,往常這個時候便是大班,學子們在大教室裏聽太傅分析八股,誦讀詩書,力求把書本上的知識都嚼爛了融會貫通,好在科考時引經據典不出差錯。
楊晨沒考過科舉,但是也知道唐朝科舉考的是八股文,雖然分了許多科,且難度也不同,但是追本溯源,還是八股文。
八股文就像命題作文,出個題目由考生自由發揮,但是題目的內容難易不同,且想要在一眾學子中脫穎而出,光是寫的好還不夠,還要求字跡工整,卷麵整潔,不然就算寫的再好,也有可能因為不美觀被皇帝棄了,所以科舉考試的時候,還有運氣在裏頭。
楊晨跟進學校,還沒晃悠,就碰上了公輸月。
公輸月從範陽回來後就一頭紮進了新世學院。
沒辦法,學子要考學,學院裏老師們大多忙碌,公輸月天天過來幫忙,這會手裏拿著一疊厚厚的作業。
“公輸小姐,在忙啊。”
公輸月點點頭,道:“楊公爺怎麼來了?學子們正在上課,可是來找人的?”
“過來看看罷了,這些是學生們寫的?”
公輸月將作業遞給他,楊晨拿來掃一眼便沒了興趣。
全是一些之乎者也的經事大道理,說起來一套一套的,但是同一個命題這麼多人做,就很容易碰到重樣的,而一旦有了重樣的,不管寫的有多好也會泯然眾人,考科舉,拚的就是眼光獨到標新立異,隻做到基礎的行文流暢,就算說的再有道理也會被淹沒了。
“柳之允和章蒙的是哪個?”
“你要看他們的?他們寫的倒是還不錯,但是太傅說還是有改進的地步,所以被太傅留下改證了。”
楊晨哦了一聲:“沒有就算了,我進去看看就走。”
說完,楊晨便徑直朝大教室走去。
公輸月拿著作業也走了。
教室裏,坐滿了大半個學院的學子,一個個皆聚精會神的聽著太傅講課,楊晨隔著牆壁便聽到太傅中氣十足的聲音。
程處亮對讀書沒有一點天賦,聽到裏頭太傅講的大道理,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晨子,你要看就進去看,站在這裏幹什麼?我還等著回去你賠我銀子呢。”
“去你大爺的!你知道個什麼,這叫班主任的凝視……”楊晨站在門口,眯著眼睛往裏看。
看了半天,啥也沒看出來。
沒有人交頭接耳,沒人傳小紙條,也沒有人打瞌睡,一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一樣正襟危坐,眼睛粘在太傅身上好像在發光。
這裏很多人都是寒門子弟,好不容易靠讀書有了出頭的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他們家中貧寒,就像柳之允和章蒙,除了讀書就沒有別的出路了,如果不讀出點東西來,這輩子就隻能如此了。就和後世高考改變命運一樣,這些苦讀詩書的讀書人也是如此,而且他們有過之無不及,若是失去了科考這條路,其他路便都和死胡同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