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看也能猜到,說這話的定然是以清流自居的文官,他們遵從聖人之言,對錢財嗤之以鼻,甚至因此敵視商人,自詡清高卻偏偏有時候說出來的話啼笑皆非。
柳之允是個厚道的人,他沒有當著麵笑出來,但是說的話卻很不客氣。
“我說的是實話,若是大人以為錢財無用,不如捐獻家中財物救助百姓,如何?”
“……”
長孫無忌嘴角不停的抽搐著,他想笑,但是又不好當麵笑出來,憋得有些難受。
李世民勾了勾唇角:“言之有理。”
“……”
那一幫子文官傻眼了。
陛下,你怎麼還幫他說話?
我們是在幫你啊!
楊晨那小子開的可是您的礦!
許敬宗逮住機會,出列道:“陛下,臣以為此事情有可原,唐國公不應重罰,或可小懲大誡。”
房玄齡想了想也道:“或許可讓唐國公將所得銅礦如數上交,再交由戶部主理。”
李世民還沒想好,沒有立刻開口。
就算楊晨事出有因,但是那小子就是瞞著他開礦了,就算那礦原本他也拿不到,但是那小子就是瞞著他開礦了!
李世民有些死心眼,心裏不舒服就不開口,悶著一直沒說話,倒是讓一幹大臣連呼吸都不敢太重。
半晌,才聽見李世民道:“如何小懲大誡?”
許敬宗猛地鬆了一口氣。
剛剛他還以為自己完蛋了!
“臣……尚未想好。”許敬宗汗顏。
長孫無忌站了出來:“令唐國公上交所得銅礦於戶部,另外……著令唐國公督造避暑行宮一事。”
避暑行宮是去年就動土的,是準備給太上皇在夏季來臨時使用的,這是李世民的孝心功臣,但是避暑行宮的建造與一般宮殿不同,所需費用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如今國庫不充實,因此避暑行宮一而再的延期直到今日,想要在今年就用上,那是不可能的了,在要造完,也需要些年頭,如果全部交給楊晨,那麼錢是他出,罪責也是他擔,什麼時候完工也是他操心。
而實際上,這個工程原本是落在戶部頭上的,長孫無忌沒少為這件事頭疼,眼下有個機會能丟出去,自然上趕著自己提。
李世民已經快忘了那個避暑行宮了,那個地方可是砸了他五十萬兩銀子的,但是到現在都還沒什麼大進展。
想想太上皇,已經一把年紀了,身體也不好,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住上。
這倒是個好機會。
“好,就這麼定了。”李世民拍案定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出了皇宮,長孫無忌一身輕鬆。
妙哉妙哉,戶部不用出錢,不用出人,也不用再去工部跟魏征那個死心眼掰扯,他簡直還能再多活十幾年。
柳之允走在後麵,等到房玄齡走上來,才恭敬道:“房相,您覺得此事對校長而言,是福是禍?”
房玄齡欣賞他,但是並不代表他讚同柳之允做的每一件事,比如今天他為楊晨開脫,這樣就把自己立於被人攻擊和敵視的位置,這對官場新秀而言是個大忌。
任何新人,都應該少說多做。
房玄齡避而不答,楊晨那人不能以常理度之,以他跟楊晨交往許久的經驗來看,那小子可能還會大撈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