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原以為李淵會挺過今天,但是卻在下午的時候傳來了噩耗。
很快滿朝縞素,楊晨腰上也綁了一塊白布,隨著眾臣到停靈殿,每個人都磕了響頭,哀慟聲響徹一片。
楊晨感覺自己有些著魔,每次看見活著的程處亮在自己跟前晃悠,就忍不住告訴他一定要好好活著。
程處亮臉上一塊青一塊白的,從一開始的感動到不厭其煩,最後看見楊晨要張嘴就拔腿溜了。
沒了程處亮,楊晨的目標多的是,從許敬宗到周言敬,一個都沒放過,不過像魏征和房玄齡他們楊晨就不敢張嘴了。
在李淵靈柩麵前說這些,八成他們會以為他瘋了。
但是,這真是楊晨發自肺腑的渴望……
作為李淵唯一的義子,楊晨有義務守靈,邊上跪著的還有一眾皇子和李世民的女婿。
這裏長孫衝就很羨慕房遺愛,還沒有跟高陽公主成親,不用來這裏遭罪跪著。
皇宮裏的規矩總是很多且複雜的難以理解,楊晨像提線木偶一樣配合著,但是一眼掃到那塊冷冰冰的靈牌,就總覺得李淵還在太安宮裏玩呢。
“侄女婿,你說太上皇打麻將贏過多少錢?”
長孫衝正在跟膝蓋下的蒲團過不去,愣了一下後覺得楊晨有些魔怔。
“這事我怎麼知道……”
楊晨搖搖頭道:“我應該多跟太上皇打麻將的,不然現在就不用問你了。”
“……”長孫衝拉著蒲團離楊晨遠了點。
李淵的皇陵就是獻陵,坐北朝南位置還不錯,後來還有很多唐初功臣的陵墓在附近,也算是陪著這位太上皇了。
等到了抬棺那日,李世民也換上了孝服,麵色嚴肅但是還能看出悲愴之意,眼下的烏青憔悴也說明李世民心裏不好受。
這些人裏,心情最複雜最難過的應該就是他了。
跟自己的父親兄弟隔閡了半輩子,到最後,自己是唯一一個看著他們離去的人。
送走了一個又一個,滋味不言而喻。
因為太上皇的駕崩,罷朝三日,全國行國喪三十六日,不奏樂不婚嫁。
國報寺將消息傳遍全國,同時大篇幅報道李淵生平功績,使得民間百姓對這位高祖皇帝有了不一樣的情感。
因為疆域的拓展,因此實行國喪的不止大唐本土,還有歸於大唐後被改名為安西府的突厥,和安東府高句麗以及剛剛收入囊中的百濟。被夾在中間的新羅很識相,自覺的也跟著實行,因此在亞洲大陸上,因為李淵的駕崩而產生的莫名情緒,讓原本尚且還有界限的百姓莫名產生了共鳴。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李治回長安,百官以及李世民臉上才有了些許鮮活氣息。
李治一回來便先去了獻陵,磕過頭後才回的長安,風塵仆仆,眉宇之間還帶著愁意。
楊晨那時還在工地裏跟張亮一塊熬夜,輪船的進度已經有百分之九十了,就差最後的收尾便能下水試行,隻要一切正常,那麼他們的苦就沒白吃。
“楊兄弟,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張亮眼睛閃亮亮的,要不是現在不適合大笑,否則他都想在地上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