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品齋的掌櫃的是個精瘦的中年男子,頭上戴著襆頭,顯得有些精幹,麵上殷勤的笑道:“小店內酒菜還算不錯,諸位大人若是不嫌棄,可先嚐嚐店內的招牌菜。”
周言敬擺擺手:“去將你們酒樓最好的酒菜送上來即可,其他的不用你們伺候了,下去吧,有事會再喚你們的。”
掌櫃的連連道是,隨後便招呼一道跟上來的小二往樓下去,一邊囑咐著要上什麼菜,一邊樂的眉開眼笑的。
楊晨雖然沒有轉頭,但是也聽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笑道:“這掌櫃的好生奇怪,長安附近難道還沒見過幾個貴人?”
王準麵色微紅,外麵方才張掛出來的紅燈籠更是印襯的他整個人紅光滿麵的,聽見楊晨揶揄掌櫃的,含笑道:“這長安附近雖然貴人如雲,在街上隨意撞上一個,可能都是在外界跺跺腳的存在,可在這裏,真正算得上貴人的也沒有幾個人,今日下官若不是和公爺一道,恐怕也無法親身體驗這等感覺。”
柳之允將倒好的茶水推到楊晨跟前,附和道:“往日學生幾人也還算是常來,那掌櫃的也未曾表現出什麼來,今日恐是真的覺得貴人到了。”
楊晨狠狠瞪了柳之允一眼:“小允子,你什麼時候學會油腔滑調了?”
柳之允一愣,頓時紅了一張臉,周言敬忍不住噗嗤噗嗤的笑了出來。
“校長……學生這是……發自肺腑。”柳之允私下輕輕扯了扯周言敬的衣裳,麵上一派肅然之色,“校長於學生而言,本就是天地般的存在,子曰……”
楊晨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見柳之允還有要繼續發揮的跡象,忙抬手製止:“明白明白,要命了,你是打算用孔夫子的話再來辯證一下嗎?咱們是來喝酒吃菜瀟灑的,千萬別跟我扯書本裏的話,嗯……我看你是在朝中待得太久了,整個人都有些不靈光了,從前你好歹是有些機靈的。”
柳之允的臉更紅了,周言敬忍著笑,身子一抖一抖的,直到王準不懷好意的瞪了他一眼,這才端起身份來作罷了。
店家上菜的速度十分的快,才閑聊了兩三句便上了滿滿一桌子,楊晨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把請柳之允長期來楊家教學的事情說了,柳之允自然沒有異議,二話不說就應下了,不過因為朝中事務繁忙,所以上課的時間還要再協調一下,楊晨倒是懶得多計較,隻要他自己心裏有數就行,反正把人交給柳之允,他還是很放心的。
四人正在樓上吃酒,王準說起高句麗那邊的事情更是容光煥發十分的有活力,說起來便喋喋不休,好在另外三個人聽得也入神,時不時的還能插上一兩句話提高一下氣氛。
砰的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音陡然響起,在樓上吃飯的食客們紛紛不自覺的渾身一顫,但緊隨其後的就是接連不斷的重物聲,一兩個呼吸之後,樓下鬧得更歡騰了。
“好像有人在砸場子?”周言敬豎起耳朵仔細辨認了一會,狐疑道,“誰敢在這裏造次?”
誰都知道商業街背後的主人是誰,而且商業街上還有不斷巡邏的城管,在這裏鬧事,大多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今天你們要是沒個說法,小爺我就讓人把你們全捆了丟河裏去喂魚!”
這聲音拔的老高老高的,像是氣極了。
樓下已經有人聚攏過來看熱鬧,坐在樓上的也有按捺不住往樓梯跑的,楊晨耳尖的聽到有哭泣聲。
“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