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聞道拎著一個食盒。
能在這裏遇見楊晨,他很高興,又因為最近的事情太多,晚上實在睡不著,就想過來找楊晨說說話。
“師父如果知道我在這裏,可能會很欣慰。”張聞道坐下後沒頭腦的忽然來了一句。
楊晨放下原本就看不進去的書,打開食盒拿出裏麵的酒水來,喝了一口:“那是,不管怎麼說,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
張聞道笑了,看起來有些疲倦但眼眉間神采依舊。
“晨哥,你覺得那些大食人有沒有古怪?”
楊晨道:“有。”
原本等著他繼續說話的張聞道愣了一下,接著道:“什麼古怪?”
楊晨笑了起來:“你覺得呢?”
“小道以為……他們應該是對那些被擄走的人做了什麼,他們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把人帶走,結果又全部放回來,這本身就不正常。”
戰場上的戰俘是戰爭的附屬品,沒有一次戰爭會有此例外。
戰俘在不同時代的下場也是截然不同的,但是毫無疑問的,在這個時代中,戰俘除了屈辱的活著就隻有死,能活著平安回到自己的家園,是完全無法想象的。
勇武如李陵,也隻能在匈奴度日,遠在天邊的大漢猶如夢中觸及不到的海市蜃樓,更遑論是一群普通男女。
“今天那女子神情躲閃,支支吾吾,我看倒不是從她身上去下手。”楊晨沉吟片刻,他已經讓人去打探大食人撤退的方向,如果小武真的在大食的軍營中,想要救人,就比當初還要難上幾分。
忽然營帳外出現說話的聲音,是守門的士兵不讓路易斯進去,恰巧碰到秦懷玉過來,一眼看出來他就是逃走的死囚,當即下令要抓他。
“楊先生,你這次必須要站在我這邊,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少了我你就少一個幫手,到時候被那幫人尋上來,說不定你也要死!”
原本打算冷眼旁觀的楊晨抬了一下手,秦懷玉不情不願的命令人退下。
路易斯鬆了一口氣,緊張的神情退下,又換上平常那副玩世不恭的得意欠扁模樣,朝著秦懷玉嘚瑟的吹了個口哨。
秦懷玉冷哼一聲,眯著眼警告他,隨後這才帶人走了。
“你說的是什麼人?”
這次路易斯沒有再打哈哈,一臉凝重的跟著楊晨一道進了營帳,張聞道想了想,他還是站在外麵比較好。
外頭風有些大,抬眼望去繁星點點,看起來倒是夜色不錯,隻是冷也是冷的,一股風過來,差點就把張聞道給送走。
程處亮手裏拽著一個烤羊腿,吃的滿嘴流油,心裏惦念著在長安的妻女,不由得渾身上下都裹滿悲傷的思鄉之情,就是張聞道看過去,總覺得這股思鄉情夾雜著孜然和油膩膩的味道。
“晨子呢?在裏麵嗎?”
程處亮想進去被張聞道攔了下來:“裏麵有人,你待會再進去吧。”
把手上的油蹭在屁股上,程處亮隨口問道:“誰啊,連你都不讓進。”
“那個洋人。”
“路易斯?”程處亮擦手的動作一頓,臉色變了變,最後不知道想了什麼,吃著羊腿和張聞道一塊站著看星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