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慎微接過手下遞來的望遠鏡,這才發現,不遠處的海麵上確實飄著十幾艘海船。
這些海船有大有小,呈半圓形排列,離著神州一號雖然還有些距離,但從望遠鏡的鏡筒裏仍然能看得出那些都是木質帆船。
張慎微起初還以為是哪個番邦小國的船隊,可等他仔細瞧了一會兒,這才發現這幫海船形式各異,不成製式。
海船桅杆上懸掛的旗幟也是五彩斑斕,但都歪歪扭扭地畫著一些猙獰的怪物。
又定睛瞧了一會兒後,張慎微心裏拿定了主意,收起鏡筒,將被子裏的咖啡一飲而盡,吩咐道:“傳我命令,調轉船首,準備迎戰。”
他這話剛一說完,神州一號上那些原本鬆鬆散散的大唐水軍頓時都來了精神,個個像打了雞血似的,推炮的推炮,搬彈藥的搬彈藥,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要過年!
沒辦法,最近這幾天確實把這幫老少爺們給悶壞了,自打從真臘離崗,就一直再也沒有海盜敢來騷擾。
遇上幾個零星的散兵遊勇,還沒遇上,別人早就溜之大吉。
每天出了吃飯操練就是睡覺,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打鳥釣魚。
沒辦法,無敵就是這麼寂寞。
今天好不容易愚見趕著來送死的海盜,這幫水軍還不得爭先恐後地宰幾個,好回去論軍功領賞不是?
張慎微雖然沒把這十幾艘海盜船給放在眼裏,但有總比沒有要好,練練手也不至於手腳生疏了。
收起臉上肆意玩味的笑意,張慎微正了正神色,腦海裏浮現出遠在大唐的父親來。
他父親征戰沙場幾十年,後來又在水上幾十年,這麼多年下來,沙場血性已經刻入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這次出海,不僅僅是因為師父的信任,除此之外父親對他的期望同樣深厚沉重。
此次出海,他不但要完成任務,還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老李,你要不要進去躲躲?”
李淳風迎風而立,目光遠眺,聽到張慎微跟自己說話,這才轉身看過來。
輕飄飄的道:“不必了,我就在這裏看著。”
張慎微眉毛一挑。
之前李淳風可是最喜歡清靜的,沒有事情絕對不會上甲板來。
這次倒是有些意外。
“看來道長也覺得海上時日無聊,難以度日了。”
按李淳風的性子以往是不會理他的。
但這次卻罕見的點了點頭:“的確是有些無趣,但天高海闊,也正是修習心性的好機會。”說著抬頭看了眼天上,眼神深邃凝重。
張慎微下意識也抬頭望天上看。
索瑪菲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拍了一下張慎微的肩膀,張慎微這才收回目光。
剛才兩方船隻都以高速行駛,所以肉眼無法觀看清楚對方情況,但此時此刻隨著距離拉近,彼此已經能夠看到個大概。
“你上來做什麼?”張慎微皺眉。
索瑪菲隨意的將手搭在涼棚上,注目遠眺,掃了眼李淳風後最後視線落在張慎微身上,眼角餘光尚且還能看見船隻調轉方向:“你這是要幹什麼?”
“當然是和這群海盜幹一仗!”張慎微理所當然的看他一眼,滿是得意的神色。
“你不怕有危險?對方雖然隻是海盜,但是他們身經百戰,而且能在這片海域劫穿的,戰鬥力不容小覷,你別以為你之前能輕鬆把那些海盜都幹掉,現在就能把他們也幹掉。”
張慎微一臉不屑,拍了拍神州一號的欄杆,笑道:“該感到危險的應該是他們。他們身經百戰,我們大唐的將士也不是吃幹飯的!”
張慎微眼底閃著光亮,有些亢奮。
他巴不得對麵的海盜是難纏的角色,這樣一來還能練練兵,省的兄弟們骨頭都僵了。
說完,張慎微又改了主意,一聲暴喝道:“來人,再傳我令,艦首原地再次轉向,從壓艙中拿些看上去的東西拋入水中,邊走邊扔,記得要扔下水能浮的東西。”
傳令官雖然搞不明白張慎微這又是抽得哪門子瘋,但作為軍人,他還是有軍人的操守的。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
更何況船艙裏的那些金銀細軟早就擠得滿滿當當,再不扔點,這神州一號吃水就太深了點。
於是乎,一幫大唐水軍在長官的命令下,不情不願地下到船艙,將那些他們看得比命還重要的金銀財寶給搬上了甲板。
見大夥都站在原地發愣,傳令官登時火往上竄。
“都他娘的在看什麼呢!趕緊扔,敢不扔的老子軍法處置!”
話音剛落,士兵們渾身一顫,在看地上那些財寶,雖然心疼的無法呼吸,但也沒了剛才的猶豫。
眾人紛紛彎腰將東西從船尾往下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