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作臨欣喜的模樣,落在老夫人眼中,卻是格外刺眼。
“母親,既然不是陛下問罪,那便說明事情還沒有敗落,可如果是這樣,那為何魏王殿下要讓母親去肅南伯府?那肅南伯的宴,也不是誰都能去的,難不成要我們不請自來?”李作臨尷尬的收起表情,壓下心中劫後餘生的竊喜,很快發現事情不同尋常之處。
老夫人猶自哼了一聲,滿是不屑。
她縱橫謀劃了一生,才換來家庭美滿,夫婿得利,雖然兒孫並不有多出息,但也不算到處招惹事情的紈絝子弟,頂多有些富貴子弟身上的臭毛病罷了。
卻不曾想臨到老了,卻要落得如此下場。
就在這時,管家匆匆來報:“老夫人,肅南伯府上送來請帖,請您今日去赴晚宴。”
李作臨頓時大驚:“怎麼這麼湊巧,魏王殿下難道還能未卜先知不成?”
老夫人也是一臉疑竇,心中鬱悶不已。
但思來想去也不知道這裏麵到底在鬧什麼名堂。
“也罷,我就去走一趟,倒要看看這裏麵到底有什麼魑魅魍魎!”老夫人深深看了一眼李作臨,心中微微悵然。
子孫無能,累動長輩操心,這是李家的悲哀,也是無奈。
“臨兒……”
“母親!”門外李作材著急忙活的趕過來,甚至忘記禮儀,大老遠的就開始叫喊,知道進了正堂,發覺老夫人臉色不好看,才意識到自己失態,忙收斂期神色來,“母親,我聽說魏王府上送信來了,還有……還有肅南伯那邊也來人了?”
老夫人最是不喜歡這個大兒子,沒擔當沒能耐,就連膽子都比李作臨小,但偏偏長子嫡孫,還要靠他來支撐沐國公府這一支的門楣。
“你這麼慌張做什麼?現在也是國公爺的人,竟然如此沒有規矩!”
老夫人冷聲嗬斥,神色慍怒,李作材忙道了聲錯,便忙不迭的又追問起來。
“大哥,魏王殿下來信讓母親去一趟肅南伯府上,並沒有其他事情,不必慌張。”
李作材微微一愣,猛地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擔憂的道:“去那邊做什麼?”
“這件事你少管,你隻要將家中事情料理清楚便可。臨兒,去吩咐人準備套馬車,晚上讓你媳婦陪我一道去肅南伯府!”
李作臨哎了一聲,便下去吩咐去了。
見老夫人疲乏的閉上眼睛,擺擺手讓自己下去,李作材便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自從老沐國公去世之後,他雖然繼承了爵位,但是顯然並沒有多大威嚴,家中下人偶有陽奉陰違,便是連自己的母親和弟弟,似乎也十分不服。
但李作材也沒有辦法,當初沐國公府出事,他躲得太快,老夫人早就對他不滿了。
若非因為是親兒子,恐怕現在哪裏還有他在沐國公府的一席之地。
李作材惆悵的走了。
等到了晚上,夜色降臨,路燈早就已經亮的通明。
肅南伯府中逐漸來了賓客,王夫人長袖善舞,招待的十分融洽,楊晨是男客,所以坐的位置比較女客相對遠些。
肅南伯和其他人說完話就朝這裏過來,坐下道:“楊公爺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喝茶?那邊吏部的幾個大臣也在,不如過去閑聊一下?”
肅南伯如今在朝中頗受器重,但卻隻選擇和吏部的幾個人交好,這未嚐不是一個保全自己的好辦法。
楊晨瞟了一眼:“沒興趣。”
肅南伯笑道:“可是在等沐國公家的老夫人?那位老夫人已經叫人來回話了,說今天晚上,定然會來的,楊公爺不必著急,總是會到的。”
楊晨輕笑一聲,撚著衣裳上的穗絡道,又呷了口茶:“伯爺多慮了,我隻是閑來無事在欣賞風景罷了,馬上便要開春了,乾州道各處風景重新綻放,就是不知長安如今如何了。”
說起長安,肅南伯略顯寂寥。
他原本的封底就不在長安,一年到頭更是去不了幾趟。
長安在他這裏,也隻是久遠記憶裏的回憶罷了。
楊晨注意到這次來的賓客多為朝中官員,便是女眷也鮮少有宗親世家,看的出來肅南伯是打算和宗室撇清幹係,去幹點實事出來。
這是個全心全意做事業的男人。
“公爺有此閑情雅致,也不枉費我院中精心布置。”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楊晨看著前頭的女眷,除了吏部幾位大人的官眷之外,其他的楊晨也不認識,就是看起來一個個都不像省油的燈。
就在這時,門外管家來報,說是沐國公府的老夫人和夫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