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道:“回將軍,這些都是從屍體的胃部取出來的未消化物,在其中發現了一味叫做赤皇砂的草藥。”
“赤皇砂?這是什麼東西?有毒嗎?”張亮忍著惡心看了兩眼,什麼也沒看出來。
“赤皇砂是無毒的……”
“無毒的?那他們怎麼會死?你耍老子呢!”
楊晨忙一把攔住張亮,仵作被嚇得不輕,不敢再賣關子,連連道:“這赤皇砂的確無毒,甚至可以入藥治療肺症,但是卻有一個禁忌,試用赤皇砂的時候千萬不能與海鮮魚蝦同食,沾點腥氣的都不行!不然就會出現中毒的跡象!”
楊晨皺眉:“這麼說這三個士兵是因為食物相克死的?但是他們又沒病,食物裏為什麼會有赤皇砂?”
“回公爺,公爺有所不知,赤皇砂雖是味草藥,但是也有人喜歡拿他當做調味品,代替粗鹽,相比粗鹽,赤皇砂雖然口感粗糙了些,但的確可以代替,或許是廚子做飯的時候沒了鹽,拿此物代替也未可知。”
“一般人誰知道赤皇砂這玩意,知道能用赤皇砂代替粗鹽的人,能不知道他不能和有腥氣的東西混合?看來這凶手殺人還下了不少功夫!”張亮絲毫不以為意,這次中毒殺人之事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張大哥說的有道理,就算赤皇砂是巧合,他們三個身上的傷口卻是真的,所以在軍中,絕對有心懷不軌的人!”楊晨瞥了眼三具屍體,“張大哥,當晚巡邏的人都盤問了嗎?”
張亮點頭:“問了,都問了,不過沒人知道什麼啊!我隻能先把他們都放了。”
楊晨斂眉:“最好還是把當晚所有的巡邏兵都找來,再仔細盤問盤問,對方要殺人,還連殺三人,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或許是消息有延遲或者對不上,分開來盤問也就問不出來了。”
張亮黝黑的麵容沉了沉:“你說的有道理,來人,將那夜所有負責巡邏的士兵都找來!”
仵作繼續檢查,楊晨和張亮往大營裏去。
不一會,所有的負責巡邏士兵都被帶過來。
足足有上千人之多,楊晨倒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不過很快他就分了重點對象。
那些距離較遠的大概率沒什麼用,算是一撥。
距離不遠不近,有可能遇到凶手的算作一波。
最後就是作案現場附近的,算起來,竟然是人數最多的。
要說凶手下手,選巡邏隊出沒人數少的肯定是必然,但一番劃分下來,偏偏作案地點附近的巡邏隊人數是最多的!
張亮原先並不放心上,雖說巡邏隊的確可能有信息誤差,但想從這麼多人嘴裏準確找出有效信息,可能性太低,所以壓根就沒抱太大希望,但是現在這麼一分,事情就變得很詭異了。
正巧這個時候張慎微回來了。
他身後跟著兩個人,一個圍著白色圍裙,但已經髒兮兮的,麵上沾染著油汙,一雙不大的眼睛略顯渾濁,透著明顯的害怕。
還有一個人顯得消瘦些,兩條腿跟竹竿似得在褲腿裏晃蕩,跟在張慎微後麵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地裏去!
張慎微一過來看見這麼多士兵,心下了然,隨即上前道:“爹,師父,這兩個人是夥房裏負責做飯的,這次我例行檢查,索性就叫他們過來一趟。”
三個人心照不宣,楊晨上前一步走在那白圍裙的男人邊上,但是把對方嚇得不輕,差點直接跪下。
楊晨嘴角抽了抽。
這膽子能跟下毒的事情沾上關係嗎?
“咳,最近軍中夥食可還好?”
那人有些哆嗦,連連道:“好……都還挺好的,小的……小的就跟以前一樣做大鍋飯……小的什麼也沒幹啊,沒有偷偷藏肉,也沒有藏鹽巴……”
說到鹽巴,楊晨當即眼睛一亮,不動聲色的順勢問下去:“軍中粗鹽雖說不是特別細致,但也耗費不少軍餉,本公爺聽聞常有人私藏鹽巴,找到機會便私下買賣?你可知道販賣私鹽乃是要殺頭的重罪?!”
楊晨一聲厲喝,直接把對麵兩個人嚇得跪地上哀嚎,以頭搶地忙不不迭的解釋,結果因為太緊張,反而連話都說不明白。
“行了行了,我又沒說你們真的藏鹽了,本來就是例行檢查一下,為的就是軍中兄弟們的夥食,夥食好了,身體才好,先起來吧,本公爺再問你們,夥房中鹽巴還夠嗎?”
“夠夠夠……夠的,軍中儲備豐富,糧草不缺,鹽巴更是不卻!”
楊晨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又問了一遍:“真的夠嗎?”
“回公爺,小的不敢撒謊,的確是夠的!”
張慎微性子急躁,剛想出聲嗬斥,被張亮一把扯住,虎目一瞪,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行了,既然如此,你們好好幹活,不要動歪心思,在夥房好好呆著吧!”張亮大手一揮,那兩個夥夫如蒙大赦,站起來後飛快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