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距離長安不算遠,但相比這個時候回長安,還是找當地縣令更加快一點。
狄仁傑的運氣還是不錯的,身上的官印還在,自證身份之後,縣令大受刺激,連忙派人貼身保護他,又命身邊信得過的捕頭前去案發現場搜查,看看能不能救人,最好是把行凶的人也抓住!
縣令姓王,王大人年紀稍大,已經有五十了,因為轄地靠近長安,一向治安不錯。
所以狄仁傑的事情,對他來說多少有點打擊。
狄仁傑在王縣令的安排下住在了客棧裏,這裏比驛站舒服一點,但安全卻要差一點,所以客棧裏多了五六個差役,來往行人大多忌憚這些,所以原本客滿的客棧漸漸人流有些蕭條了。
掌櫃的自然不敢多說什麼,反正官府的銀錢是給夠了的。
王縣令匆匆過來:“見過狄大人,下官無能,沒能抓到賊人,不過將您府上的小廝救了回來,已經送去醫館治傷了。”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自己跑到這裏,再又縣衙派人出去,等到了案發地點,那行凶者肯定已經跑了。
能救回來人,已經不錯。
但這不代表事情就這麼算了。
狄仁傑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聲音低沉下去:“王縣令,還請你派人將此事送去長安,告知陛下。”
“什麼?”王縣令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下官派人送消息給陛下?”
他有這個資格嗎?
狄仁傑一想,也對,又沒有證據,還是先按兵不動為好:“王大人顧慮的也多,沒有證據的事情,的確不好說。”
王縣令眨了眨眼睛,五十歲的麵容讓他的圓滑也能悄無聲息的湮滅在皺紋中,順水推舟:“狄大人所言極是,下官就是這個意思。”
其實他剛才隻是覺得自己沒資格跟陛下報告這種事而已,他的人,可進不了皇宮。
狄夫人心有餘悸的,想起剛才那人手持凶器行凶的樣子,胸腔裏的怒火逐漸有燎原之勢:“大人,此事不妨先告知柳大人他們,那個殺手會在這裏等著,勢必是知道我們的路線,也隻有長安城裏有人會派人出來殺我們,先告訴柳大人他們,讓他們一麵在長安搜查證據,一麵也好叫他們小心防備,等到將來證據足夠,再一起發作將背後之人揪出來!”
王縣令溜須拍馬的功夫也極為不錯:“夫人聰慧,一番分析頓時讓眼前迷霧散開!”
狄仁傑也覺得此法妥當:“給我拿筆墨紙硯來,我要寫信,王大人,就有勞你秘密送去,不要叫旁人知道,今日王大人的恩情,本官來日定會報答!”
王縣令喜滋滋的:“下官應該的,下官應該做的!”
隨後命人去拿筆墨紙硯,等狄仁傑寫完之後,命人加急送去長安給柳之允。
快馬加鞭,第二天消息就送到柳之允手裏。
臉色不是很好看,但是他也猜到了。
章蒙得到信兒過來,“找我什麼事情?”剛準備坐下,看見桌上擺著一份信,字跡很熟悉,抬頭去看柳之允。
“你自己看吧。”
等到章蒙看完,表情逐漸從凝重裏緩和出來:“有人對他下手了,但是為什麼不是死手?”
“你為什麼這麼說?”柳之允眯著眼睛,反複看信。
“如果是死手,就不會隻有一個殺手了,他出長安身邊雖然帶著侍衛,但是更多的是小廝,拳腳都不怎麼樣,如果真的想要殺他,直接多派幾個人就好,為什麼會隻有一個?”章蒙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大致的計劃輪廓,“要麼,這次是警告,警告他出長安之後不要再回來了。”
一聲冷笑從耳邊傳過來,有些輕蔑,憤怒,還有無可奈何的忍耐。
“要告訴校長嗎?”
章蒙望著他,征詢他的意見。
柳之允將信箋放在燭火上,仍由火蛇將其吞噬。
屋子裏燭火劈啪爆開,炸出一片火花。
“自然要說,校長並沒有置身事外的意思,他拉攏杜環就是為了從禦史台下手,禦史台是掌控朝堂風向的扇子,這個點選的很好。”其實他們在禦史台也是有人手的,隻不過在許敬宗的麵前,有些不夠看。
他們還不夠狠,加之陛下對武皇後的放縱,他們在朝堂上已經處於劣勢了。
“可是我記得,許敬宗的兒子還在楊家。”章蒙顧忌著,其實他不明白楊晨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不是相當於放了一個耳目在楊家,許敬宗時時刻刻都能知道楊家發生了什麼事情。
莫不是有什麼深意是他沒猜出來的?
不管如何,消息還是告訴了楊晨。
“他走的時候應該給他兩個暗衛保護的。”楊晨聽完隻說了這句話,就叮囑劉謙讓小劍派人過去。
這方麵的實力積攢,兩個年輕人都不如他。
“校長,您覺得這件事可能是誰做的?”
楊晨輕笑了一聲:“這還用猜嗎?”
章蒙沉了沉心:“看來我們想的都是一樣的,這次是一個警告,但是……未免也太過分了!”
狄仁傑雖然被貶斥,但也還是複州刺史,而且還是在距離長安不遠的地方。
如此乖張跋扈,豈能再容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