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簡雲苓捧著秤砣似的腦袋爬起來的時候,外麵太陽已經走到了正中。
屋子裏亮堂堂的,全是暖意。
太陽如此好,簡雲苓也多了興致,不再懶在床上,下床披了件白狐裘的披風,到小院裏舒展身體。
冬天的風陰冷幹燥,刮過人臉頰的時候有些疼。
簡雲苓捧著手哈出一口氣,趁著暖和貼了貼自己的臉,頓時神清氣爽,肚子也開始感覺到餓。
現下已經過了午膳的時刻,身邊又沒有什麼伺候的人,簡雲苓就想著自己去找些吃的墊肚子。
沿著長廊胡亂走了一圈,空氣中隱隱傳來米粥的清香,聞得人口水直咽。
她尋味而去,找到了一個不大的磚砌小房,門外地上擺滿了蔬菜,房簷下還掛著幾塊臘肉,應該就是廚房了。
她暗暗讚歎一聲自己卓絕的方向感,正準備進去要兩碗粥喝,卻聽到裏麵傳來熟悉的人聲和鍋碗碰撞的聲音。
躡手躡腳靠到窗下,小心翼翼往裏望,竟真的是宇文徵和蕭白。
今日宇文徵套了件黑色常服,長發尾部用一根白色綢帶簡單綁了,隨意卻俊美。
蕭白則是一身白衣。折扇淺搖,風流瀟灑的模樣,連旁邊的燒火大媽看了,都悄悄紅了臉。
這兩個神仙一樣的人聚在一處,竟不是談論國家大事或是詩詞風月,而是洗手作羹湯,頓時叫簡雲苓懷疑自己宿醉未醒,眼睛出了問題。
隻見蕭白淡定自若地指著旁邊一個碩大的冬瓜,指揮道:“切了。”
言簡意賅,絕不廢話。
宇文徵動作優雅地抱起了冬瓜,刀影如花間就切成了大小完全一樣的正方體。
蕭白挑起一塊,對著陽光看了看,不滿意地撇撇嘴,道:“太大,再切。”
於是宇文徵就乖乖的再切。
他們就這樣一個動嘴,一個動手,配合得行雲流水,分外和諧。很快完成了一鍋蝦仁冬瓜湯。
把湯舀到碗裏,放在一個瓷爐上溫著,宇文徵又轉頭去看燉在湯盅裏的大米粥。
粒粒大米晶瑩剔透,開蓋的同時,米香噴湧而出,濃鬱非常,簡雲苓狠狠吸了吸鼻子,心裏在想:一定很好喝。
宇文徵仿佛也很滿意自己的勞動成果,和暖地笑了笑,用勺子攪了攪,重新蓋好,準備再悶一會。
趁著這個等待的空當,蕭白拉著宇文徵東拉西扯地聊了起來。
簡雲苓在窗下蹲的腿麻,正在思考怎麼偷一點粥來喝,卻聽蕭白戲謔地問道:“王爺這一手做粥的好廚藝也是在軍營裏練出來的吧?”
宇文徵抿了抿唇,淡笑道:“是啊,戰場條件艱苦,有的時候,一碗米要撐好幾天,戰士們隻能靠米粥充饑。我雖是將軍,但應與他們同甘共苦,當然也不能例外。”
蕭白仰天長歎了一聲,不懷好意地用眼角挑著他,道:“唉,要是王妃知道我們養尊處優的王爺,竟然為了她,在這受煙熏火燎,該感動哭了吧。”
宇文徵倏地冷下聲音,鄭重看著蕭白道:“我不想讓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