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崔嬈腕上這隻白玉鐲,謝韶與謝潯麵上皆是微微一怔,父子倆人對視一眼,隨即麵色便恢複平靜。
謝絳卻大為意外,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謝潯,沒敢說話。
崔嬈對著趙斐笑了笑,說道:“這是公主贈與我的。”
趙斐聽後,微微愣了愣,然後轉過臉來,對著青陽公主點頭笑道:“表姑有心,阿斐在此謝過了。”
青陽公主笑了笑,說道:“世子客氣了,阿嬈是我看著長大的,這隻是我對她的心意。”
“阿嬈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表姑贈她禮物,於情於理,我都該道一聲謝的。”趙斐笑著回道。
青陽公主笑了笑,卻並沒有回話。
謝潯的麵色卻有些陰沉。
崔嬈心裏一緊。
“這宮宴馬上便要開始了。”趙斐又說道:“大司馬,表姑,該入席了,我與阿嬈便先進去了。”
“世子請。”謝韶沉沉一笑。
“走吧,阿嬈。”趙斐拉著崔嬈便往殿裏走去。
崔嬈對著青陽公主笑了笑,也不敢再看謝潯,便跟著趙斐往殿中走去。
皇帝與張太後剛坐定,便看見趙斐拉著一個身姿窈窕的姑娘進了殿來。
張太後笑道:“阿斐,你還真怕媳婦被人拐跑了?到哪兒都舍不得鬆手。”
崔嬈聽了張太後的話,臉一紅,便將手從趙斐手中掙了開來。
這回趙斐倒沒有阻止她,轉過臉對著張太後嘿嘿笑道:“還是太後明白我呀!”
張太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皇帝一聽,也忍不住笑著問道:“這位姑娘,便是與阿斐定親那崔家二姑娘?”
崔嬈一聽皇帝問起自己,趕緊行了一禮,回話道:“回陛下,臣女乃故太傅崔鏡之女崔嬈。”
皇帝點了點頭,望著崔嬈,又說道,“崔二姑娘,你抬起頭來,讓朕瞧瞧。”
“是。”崔嬈又一次將頭抬了起來。
皇帝目光落在崔嬈麵上,微微一愣。他盯了崔嬈半晌,才說道:“春蒐時崔姑娘也去了的?”
“是的,陛下。”崔嬈應道,“春蒐之時,崔嬈有幸得伴聖駕。”
皇帝似乎有些遺憾:“怎麼春蒐時,朕沒瞧見有如此美貌的姑娘呀?”
聞言,崔嬈麵色又是一紅,不知如何接話。
趙斐知道皇帝好色,忙笑嘻嘻地說道:“陛下沒瞧見不打緊,臣看見了便是。”
皇帝看著趙斐一臉護食的模樣,笑了笑,說道:“阿斐,眼力不錯。你快與崔二姑娘入座吧。”
“謝陛下。”趙斐忙拉著崔嬈坐到一邊。
因為這回是家宴,所以不分男女,而是一家坐在一起,兩人一案。
崔嬈自然便與趙斐坐在一起。
她眼睛往對麵一望,見青陽公主與謝韶夫婦同坐一案,謝潯與謝絳兄妹一案。
崔嬈第一次參加這宮宴,怕說多錯多,所以,也不多言,就聽著眾人說話,該看舞的時候看舞,該聽曲的時候聽曲,然後便是放開肚子吃。禦廚的手藝很好,芙蓉蝦,荷香雞,蜜汁鴨,魚翅蟹羹,八寶兔丁,杏仁豆腐,極為好吃。
正在這時,宮女又端上來一道清蒸五柳魚。
崔嬈此時吃得有些飽了,便沒去動。
趙斐拿起竹箸,夾起一塊魚肉,放到自己麵前的碟中,仔細地挑去魚中之刺,然後將魚肉放到崔嬈麵前的小碟裏,笑道:“阿嬈,嚐點魚。”
崔嬈也不好拂了趙斐的麵子,笑了笑,說道:“多謝世子。”然後夾了一點,放入口中。
“好吃嗎?”趙斐問道。
“好吃。”崔嬈笑著點了點頭。
這一幕,坐在上座的張太後看得是清清楚楚,不禁笑了起來:“看來,阿斐還是個知道疼人的。”
皇帝沒看見,便笑著問道:“母後,何來此說?”
“皇帝,你是沒看見,阿斐剛才為崔二姑娘剔魚刺呢。”張太後笑道,“這一點,倒真像他父王。”
崔嬈聽見張太後的話,臉上有些臊,忍不住去看謝潯,隻見他正與張太後的侄子張挺在一起飲酒,似乎沒有聽見這番話。
她隻覺得心裏鬆了一口氣。
“父王當年也幫我母親挑魚刺嗎?”趙斐好奇地問道。
聞言,張太後麵色突然一僵,頓了頓,才嗬嗬笑道:“那都好幾十年前的事了,不說了,免得你父王害臊。”
崔嬈注意到,此刻青陽公主麵色也有些不自然。
她心裏突然一動。
燕王當年為之挑魚刺的女子,多半不是燕王妃,而是青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