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往事幽幽
江暄畫稍受了些驚嚇，可看出皇景淩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又緩和了自己的語氣，悻悻道，“抱歉，我也不過是瞎猜而已，你別生氣。”
“嗬。”
皇景淩卻不打算領情，拂袖起身，背對著江暄畫，殘冷的月光灑落滿身，顯得他身影偉岸卻透著幾絲淒苦。
“五歲那年，母妃突然得了惡疾離世，父皇才將我過繼給了皇後。”
他語氣放緩，眼底的愁思令人無比辛酸。
江暄畫自知戳到了皇景淩的痛處，不免感到自責，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對不起，我妄論了你的過往，還請太子恕罪！”
“行了，我並不怪你。”
皇景淩冷笑著擺了擺手，“在這宮闈之中，看似順理成章的背後，卻往往都隱藏著許多肮髒的秘密……後宮中的女人，為了鞏固自己以及家族在朝中的地位，甚至無所不用其極，而我的母妃，卻隻是其中一個無關緊要的犧牲品。”
江暄畫很快便聽出了皇景淩話中深意，可細細想來，卻細思極恐。
她瞪大了瞳孔，看向皇景淩，小心翼翼的問道，“太子殿下難道是說，你母妃她不是因惡疾病逝，而是……”
“被人陷害”四個字江暄畫並未明說，不等皇景淩親口回應，她便已經從皇景淩痛苦且富含怨恨的眸中看到了答案。
雖說這樣的劇情，在電視劇裏常見，可當她自己親耳聽到時，卻隻覺得充滿著無盡的悲涼。
一個女人十月懷胎誕下一子，到頭來卻被他人覬覦，為奪子而殺之……
皇景淩痛苦得閉眸，再度睜眼，眼眶之中已流轉著淚。
回憶的閘門就此傾瀉而開……
十三歲那年，他第一次狩獵到一隻白貂，興高采烈的回到宮中，直奔昭華殿去想要獻給母後。
可就這一次無意的偷聽，卻幾乎是改變了他所有的生長軌跡。
輕紗幔帳後，那臥在美人榻上瑾皇後懷裏養了一隻白色波斯貓，在身旁靜靜撫摸。
台下跪著一位太監，伏在地板上，戰戰兢兢的顫抖，兩個人的談話之中透露出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穆公公，當年也多虧了你，本宮才可惜不動聲色的處理了那個心腹之患，淩兒自過繼給本宮以來，也十分乖巧懂事。”
瑾皇後撫摸貓背的手頓了頓，微微抬頭看向穆公公，卻由於紗幔掩麵，看不清麵上神色，又聽她又娓娓開口，“隻不過，你始終是憐妃身邊的人，如今又出了這個疏漏，穆公公，你說，本宮應該拿你如何？”
穆公公一聽，跪在地上朝瑾後跟前爬近了一段距離，不敢拉扯瑾後的衣角，隻顫著聲線道，“皇後……皇後饒命！皇後饒命！奴才此次辦事疏忽，您大人有大量，若饒過奴才這次，吾今後定為你效犬馬之勞，赴湯蹈火！”
“行了，吵得本宮頭疼。”瑾皇後坐起身來，一手扶著鳳椅，白貓跳下身去，蹲在一旁慵懶擺尾。
麵對穆公公陣陣的求饒，她充耳不聞，邁著輕鬆的步子，狠狠踩下穆公公伏地的手背。
隨著一聲尖利的慘叫，緊接著，是一聲穩重優雅的女音，“來人哪，把穆公公帶下去，好好招呼。”
……
一旁，皇景淩將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縱然當時年幼，卻也能得知瑾皇後所說的心腹之患是指何人。
他從未懷疑自己的生母是因病而逝，可正是從那一次開始，他便開始蟄伏其中，這麼多年來順藤摸瓜，已經將當年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聽完皇景淩對當年的複述，江暄畫結合著平日裏在茶樓酒肆聽到的皇家緋聞，分析道，“慕容家勢大，皆隻因，一女當朝為後，而你雖不是皇後所出，卻是她一手撫養，如今貴為儲君。這麼多年以來慕容一族恃寵而驕，帶著皇親國戚的名頭欺橫霸世。”
皇景淩聽她所言，冷漠的眼底透出一抹驚詫之色。
似乎是早就預料到她還有後話，便坐下來，又續了一杯水，靜靜聽著。
“皇上身居高位，定能將慕容家的作為看得一清二楚，估計暗中也在想方設法削弱慕容家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