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正值三伏天。

皇景宇在訓月台監督斬首,他亦在場,周邊還站著許多趕來圍觀的群眾,被護衛攔截在外。

蕭鎮從囚車上被人押來,被嚴刑拷打了幾日,可他眸中卻還是懷著毅然淡定的目光。

“斬……”

隻聽一聲令下,劊子手便在快刀上噴上一層白酒。

手起刀落,幹淨利落,絲毫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鮮血撒了一地,許多人被嚇得驚叫。

這一幕,直到今天他都深深記得,以至於忽略了蕭黎那嘶吼得撕心裂肺的哭喊。

可現實就是如此,一個人的生與死,在權利之下,都不過是螻蟻……

“不,不對。”江暄畫仔細想了想,似乎猜測到了什麼,“那天我在船上,是皇景宇先趕來了此處,而他對我,也並沒有惡意。難道說,皇景宇和你之間的關係,也並非是所有人眼底看到的那麼僵?”

皇景淩隻淡淡地瞧了她一眼,但看得出他已無再想開口的心思,她也自然是沒有再追問。

結合那從密道找出來的小冊子和鑰匙,不出三日,皇景淩便找到了一座裏麵裝滿金銀的山洞。

這山洞徹底被李耀陽建造成了一座寶庫,在打開的那一刻,驚呆了眾人。

此後,江暄畫又帶著信去找牢裏的李耀陽。

她親手將信紙遞回了他手上,道,“信我已經看過了。”

李耀陽看著信,又似乎懷著某種擔憂,“可是,太子妃娘娘,罪臣……”

“行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江暄畫打斷了他的話,叫來了獄差,“來人,把牢房打開。”

“是。”一旁的獄差拿著鑰匙打開了門。

江暄畫走了進去,衝著躲在安氏身後的李伊笑道,“來,跟我走吧。”

李伊嚇得身體直顫,腳欲要向前挪動,可後來又直接縮了回去,衝江暄畫堅定搖頭,“不,我不,我不要,我要和娘在一起!”

“伊兒乖,跟太子妃走吧,娘得空,會出來找你的,過不了多久,娘親和你父親就可以跟你團聚了。”安氏安慰著拍了拍李伊的後背,而獨自抬手拭淚。

“不要,娘親,我就要跟你們在一起,伊兒不想一個人。”

李伊哭得十分可憐,一個不留神,一家三口又抱著哭作一團。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江暄畫雖表麵並無波瀾,可心底還是稍微有所觸動。

所有的過錯,都隻因李耀陽一人而起,本來就不該禍國殃民,害其妻兒,如今隻有兩個孩子孤身在外,又身為奸臣之後,在外免不了受人欺淩。

李耀陽是始作俑者,斷然放不得,但安氏還能再饒她一命。

想到這一層,江暄畫轉回目光,彎下腰來對李伊又是輕輕一笑,伸手摸了一把他的發頂,“行行行,那我呢,就帶著你娘和你一起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