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老婆子和劉氏皆是紅了臉。
顧老爺子低咳了聲緩解局麵:“文鳴性子鈍些,還盼先生多多打磨他。”
李夫子飲了口粗茶道:“今天我過來不是教誡文鳴,是來跟老爺子提文州上學之事。”
老爺子眼神飄了飄,假裝不知道:“文州?”
“這孩子回來沒跟你們提嗎?”
美曦嘴角一勾陰陽怪氣道:“哪裏沒提,恨不得從村頭到村尾扯個嗓子到處跟人家吼他是個神童。”
雲曦從旁門走進來,涼涼道:“你們大房的都這麼喜歡誣賴人?”
她上前來對李夫子拜了拜,站到王氏身後去。
見這兩邊分派,李夫子便明白了顧家同自己猜測的一樣家中兄弟不太和諧。
他著實不願意放棄這麼個好苗子,便將文州連日來在牆下聽課的事情說與顧老爺子聽,他毫不留情地指出來:“若您偏心家中孫兒,何不偏心文州這個孩子?依我教書這麼久看來,他著實是個少見的可造之材。”
老爺子微微尷尬:“哪裏瞎傳我偏心!”
“那可是家中有困難?”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誰亂傳的這事!”
李夫子笑言著安撫老爺子:“您先別激動,聽我講若我收文州去讀書家裏沒困難您可願意送他去?我敢在這放話,若文州能好好學下去,將來試舉微可不能高中!”
高中這二字著實紮到了顧老爺子心坎中了,他祖上八代皆是鄉下人,皆是大字都不識得一個。
送了文鳴去上學也不曾想求他以後考個功名回來,隻是家中有個讀書人在這梨花村裏頭講出去也氣派些,有門麵,將來文鳴討媳婦也能討個好點的人家。
但聽到李夫子這麼一說,老爺子思想頓時變了。
高中啊……
這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劉氏急了,忙插話道:“夫子您……您講的這也不是啊,他顧文鳴一天書都沒讀過,憑能背個文章就能高中了?那豈不是滿街到處都是狀元郎?!”
李夫子嗤聲:“你這婦人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這天底下考取功名的人哪一個不是寒窗苦讀出來的?能考到狀元的哪個不是極其聰慧?我教的這滿堂學生還沒有哪一個到現在能將整本的千字文背出來,文州不聰慧難道文鳴聰慧?”
這話噎得劉氏無話可說,又怕講多了惹得先生厭煩。
顧老爺子卻是聽得喜上眉梢。
見局勢有利雲曦一家便不說話了。
老爺子點點頭:“夫子說的有理,您讀書多見識自然多些,我明個兒就讓文州去學堂上課!”
話一出,彩曦興奮地捏著她的手差點笑出聲來,雲曦吃痛地拍了拍妹妹示意她放開,王氏也是眉開眼笑,就連顧大河都忍不住將緊繃的唇角鬆懈下來。
唯有顧老婆子一張臉繃著不太高興,還有一臉欲撕了他們的劉氏。
王氏忙上前倒了杯茶水遞給兒子,推了他一把:“快去,拜見先生。”
文州壓著內心的歡心,端起茶水穩穩地朝李夫子跪下去:“請夫子……請老師喝茶。”
李夫子笑眯眯地受了。
送走了夫子,倆老的便將顧大河叫了進去。
文州到底孩子心性忍不住站起來蹦了蹦,抓著姐妹倆的手笑:“姐姐太好了!我也能去上學了!”
王氏點了點兒子的腦袋忍俊不禁。
顧美曦把玩著手指甲新染的豆蔻,上下打量文州從口中擠出哼聲:“土包子。”
雲曦懶得理他,拉著娘親道:“母親我們回去吧。”
劉氏在堂中切齒道:“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麼神童,我倒要看看進了學堂能讀成什麼樣子!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