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全然不知外麵發生了何事,他們一家子都被留在知府府中一個偏僻的小廂房中,吃喝一日兩餐皆有人送來。
林中全為了自個的名聲也沒苛待他們。
顧大河心中鬱煩卻不敢在妻子和孩子們的麵前表露出來,一日光景無事可坐,便常常坐在窗前怔神。
大家皆看在眼中,每個人心裏都有不同的焦慮和擔憂。
王氏長到這歲數也是頭一次碰到如此驚險的事情,她心中也一樣慌亂無措,難道成也孩子這一身醫術,敗也敗在她一身醫術?
這話她是萬萬不能對雲曦講的,王氏又怕孩子年紀小,心思憂慮重什麼都藏心底不對他們說,這兩天隻能想著法子盡量緩和孩子們心中懼怕和恐慌。
尤其是雲曦,王氏隻怕她想不開覺得自己連累了一家,這兩日隻要她沉默著不說話也不動,王氏便瞪著眼睛死死收著她。
雲曦明白她的擔憂,盡量地配合著王氏和安撫一弟弟妹妹。
對於無權無勢的一家子來將,沾惹上命案這種大事如果定案下來,那便是將他們推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她雖比顧大河夫妻二人多一輩子的見識和一身本事,在這事情上麵卻沒有任何可以主動的法子,隻能等,等新任知府過來或者……
等謝修平回來,才有得翻案的機會。
到了午時,給他們送飯的人又來了,王氏忙上前幫忙忽聽送飯的人壓低了聲音道:“掌櫃的讓我轉告顧姑娘,讓她不用驚慌,掌櫃的已遞書信出去求助。”
王氏訝然抬頭仔細一看,才發現今天送飯過來的人和昨天的不一樣,她又驚又喜忙道:“您且等一下。”
她將雲曦拉過來:“這位大哥幫忙帶話過來,曦兒你同她講。”
送飯之人又將胡掌櫃的話同她重述了遍,也讓他們知道還有人正努力地給他們想辦法。
胡掌櫃傳了消息進來,猶如給這夫妻二人心中下了一劑定神藥。
王氏握緊了女兒的手連連道:“沒事的啊,沒事咱們一定洗刷掉這冤屈的罪名。”
話再說回來,林中全發現了刑房這邊門鎖的問題。
他親自試過了,這把鑰匙根本打不開刑房的鎖,可到了仵作的手中卻能輕而易舉地打開。
林中全沒有當場揭穿仵作的伎倆,把人差走之後他細細地查看了下刑房的鎖。
刑房的鎖用了許多年上頭已用歲月磨損的痕跡,這上頭掛的鎖也是舊的,隻是,到底是不是原來那把就不清楚了。
他幾乎可以肯定,問題就出在仵作的身上。
會不會是賊喊捉賊?林中全想來想去沒明白仵作有什麼動機會去折騰一個孩子的屍體,又跑過來喊屍體不見了。
然而,沒等他把這個事情想明白,新任知府的人措不及防地到來了。
林中全得到消息後急急忙忙趕過去,遠遠的見三人騎著高大的馬匹從鎮門道進來。
鎮上的百姓極少見到這樣身形矯健有力的良駒,紛紛避讓在一旁卻忍不住偷偷地打量。
日頭有些晃眼睛,為首那人身著靛藍色長袍發冠高束,騎著高大的駿馬從門下緩緩行近。
林中全整了整發帽,雙手交握肩頭不自覺地弓縮著,瞪眼瞧著馬匹漸漸走到他跟前來。
那抬首挺胸的棗紅色大馬踢踏著步子到他跟前停下,林中全一抬頭便和兩個鼻孔對上眼,他發愣一瞬,目光繼續上抬見馬匹正等著銅鈴般的大眼瞧著他。
“嗤!”這匹大馬冷不丁地對著他的臉打了個噴嚏,口水嘩嘩地噴了他一臉。
林中全嚇得往後連彈數步,抬袖抹臉歪頭連連‘呸’。
兩道旁的百姓忍不住發出低笑聲,林中全窘得老臉發紅上前作了個揖:“雲林鎮長林中全恭候大人多時。”
馬上的人翻身下來,一身勁裝英姿勃發與他回了個禮:“有勞鎮長,我乃韓大人手下謝平,承大人之令先行過來安排事情。”
原來不是新知府,林中全眼皮微撩又看了眼他。
隻覺得此人身上氣勢懾人,他分心仔細地想了想恍悟過來,這新任的知府好似聽說話是個武將退下來的。
也怪不得手下的人有這般非凡的氣勢,林中全不自覺地將腰又弓了弓:“謝大人這邊有請。”
新知府還沒來,他的人先到了也不能疏忽招待。
謝修平大步踏在前頭,林中全兩步才能跟上他一步,急急地跟在他身旁:“三位大人這邊請,裏頭給您備好茶點了還請裏頭歇息歇息。”
他走路急,說話都帶喘氣的一顛一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