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那些時日常淚水漣漣,晚上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下。
眼看著人日漸消瘦下去,胡英和親家左想右想不是辦法。
最後還是高老婆子提出請個高人來看看,指不定是嬰魂在家中作祟著不肯走。
胡英想想覺得也可,便由高老婆子去辦這個事情。
齙牙婆不知從何處請了個道士過來府裏頭擺陣法,那神神顛顛的道士有模有樣地做了一場法事。
完了告訴他們那死去的孩子魂魄不肯散去,久久地留在他們家中等著下次投胎。
因是母親照顧不當的緣故而死去,所以這嬰魂心懷怨氣影響到了自己母親。
高氏老婆子和胡英聽從了道士的話,為解決這個怨嬰又花了不少的錢買一些符類東西貼自個家門上。
如此再過半個月左右,高氏總算能從喪子之痛中慢慢地走出來。
直到將近一個月前,高氏總說自己的小腹痛,看了郎中也不管用。
高老婆子便又想到那個道士,將人再度請過來。
道士圍著房子走了一遭皺了皺眉,開出一道符來讓他們放入藥中煎給高氏喝。
兒媳婦的藥一般都是高婆子自己煎,那日老婆子托說有事沒空來胡英便自個去煎,道符揣在兜中忘了放入藥裏頭。
當日高氏喝完藥後,不知怎麼地高燒不止。
道士再來掐指算算,又問符藥喝了幾帖胡英不敢隱瞞隻好據實以告。
那道士聽了一拍大腿喝道:“怪你啊怪你!誤了那孩子投胎的時辰!”
胡英被他給嚇得一愣一愣的,高氏母女也聽得目不轉睛。
道士滿臉嚴肅地講了一通符水的作用,高談論闊將這三個沒見過市麵的傻娘們給唬住了。
又巴巴地交了不少的銀錢,讓道士引渡陰魂。
道士臨走時,又說了句這宅子子嗣不興旺全因家中有八字相克子嗣運之人,這八字算了算去隻有胡英的不太穩妥。
這件事情就成了胡英心中的一個過不去的梗,前些日子她著了涼病倒,夢裏頭什麼妖魔鬼怪都有。
一會兒夢到孫子剛剛出生時的情景,一會兒又夢到那個死去的胎魂拽在她腳邊上咬,一會兒又是家中老頭子過來,指著她罵。
胡英渾渾噩噩病了幾天,吃不下睡不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
高氏聽了那道士棱模兩可的話,總覺得是她的婆婆誤了自己的母子緣,因此對胡英的事情也不大放心上。
眼見著胡英一天天的吃不下去,漸漸瘦了。
高氏和高老婆子才察覺到不對勁,正與胡英商量著給她請個郎中來看。
胡英覺得自己可能要不行了,又不想死在王家裏頭誤了子孫,便自己提出要回老宅子住。
高氏心中也有不可告人的之想法,若要是她的婆婆真死在了家中,這新建的房子還沒住幾年,多少是有些晦氣的。
便認同了婆婆的想法,連夜將她送去了老屋裏頭住著。
整件事情頭尾便是如此,這也是胡英想回來又不敢回來的原因。
人老了都希望兒孫滿堂,從前夭折的二子是她心中無法言說的痛。
兒媳的事情更叫她心裏難受,一個人思來想去便將原因都歸責於自己身上了。
胡英既想懲罰自己帶來的“厄運”,又渴望著能有個人來救救她。
因此女兒回來後想帶她回王家,胡英才那般猶豫不決。
王氏兄妹聽了皆是一臉詫異,王義民若是沒這兩年出去見見世麵,聽這話還真要以為是母親八字不合。
沒想到自己整日外出掙錢養家,家中竟然出了這般事情。
王義民恨不得將那個道士揪出來痛打一頓,他懊悔道:“我的娘啊!是兒子不好你怎去信那江湖道士之言?恐怕是個不入流的刷把戲人上門來騙錢的!好個破爛東西差點騙得我母親都回不來了!可知道他住何方?哪個道裏頭的?”
胡英猶豫道:“也不可說,我看那道士在算蠻準的,說不定正是因為我的原因……”
“我呸!”王義民差點跳起來:“那道士也能算命他當什麼道士?連個道廟都沒有想必是個騙子!待我報官將他抓了便知是真是假!”
胡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掙紮著起身道:“不可不可!你這萬一得罪了天神可怎麼辦!”
“娘我都說了!你別給我去想那些有的沒亂七八糟,亮子都已經快到娶妻年紀了,咱家到我這代已經過去了接下去是你孫子的是,高婧再生不生也不重要!咱又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你執著這做啥?”
王氏再多勸解之話,都比不上她大哥這一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