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白雨薇手腳冰涼地從早就不熱了的水裏站起來，慕天佑那邊早就掛斷了電話。
她喊了兩聲，隻聽見手機忙音，在空蕩蕩的衛生間裏，“嘟嘟”的聲音反而顯得異常清晰。
“你們都看不起我……你們都把我當成一個什麼都不是的玩意兒！”
白雨薇捏著手機，臉上劃過一絲猙獰。
她的腳還踩在浴缸裏，似乎使不上力氣，身體搖晃了幾下，這才勉強站穩。
“麗姨，麗姨，你死到哪兒去了？過來扶我，你想讓我把另一條腿也摔斷嗎？”
白雨薇一屁股坐回浴缸裏，惡狠狠地摘下假肢，用力敲著旁邊的防滑地磚，尖聲咆哮。
外麵立即傳來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麗姨趕緊上樓。
因為剛才偷偷給慕夜霆發消息，麗姨一直躲著，待在樓下。
做了小二十年的住家保姆，還是第一次幹這種通風報信的事情，所以，她心裏難免緊張，甚至有點不舒服。
“白小姐，我在下麵打掃，一聽見你叫我，我就來了。”
麗姨飛快地拿起拖把，先將浴缸周圍的水漬都拖幹淨，這才小心翼翼地扶著白雨薇出來。
看她手腳麻利，又是一副老實的樣子，白雨薇哼了一聲，到底沒有再說什麼難聽的話。
她無親無故，當初在歌舞團認識的那幾個塑料小姐妹如今也用不上，身邊隻有一個能幹的麗姨，總不能真的趕走。
“麗姨，你說……”
想到這裏，白雨薇的語氣又悲切了幾分：“你說阿霆是不是迷上那個狐狸精了？他現在就連待在我這裏都不愛多待了，以後會不會壓根就不來了？”
她現在的處境，其實就跟古時候那些有錢有勢的男人養在外室的女人差不多，連府裏的姨娘小妾都算不上。
可是，讓白雨薇在慕夜霆麵前伏低做小，她又真的做不到！
一直以來，她都是靠著不卑不亢，不諂媚不做作的姿態，讓這個男人覺得她是與眾不同的。
麗姨默默地把白雨薇扶到床邊，又拿了幹淨的毛巾和幹淨的睡衣。
“你說話啊，麗姨，除了你，我還能跟誰說這些話？”
白雨薇的頭發還在滴滴答答地淌水，她紅著眼眶，一把握住了麗姨的手腕，滿臉哀求地看著對方。
然而，事到如今，麗姨又能說什麼呢？
“白小姐，你不要胡思亂想了。”
麗姨欲言又止：“慕先生是做大事的人，男人在外麵拚搏，已經很辛苦了，等他下次再來，你就說點讓他高興的事情吧。”
說完，她就去衛生間收拾了。
高興？
白雨薇的表情從茫然漸漸變成冷硬，她為什麼要讓他高興？
他說娶她，他沒有做到。
他說不會愛上別的女人，他也沒有做到。
就因為老頭子發話，讓他沒事少來，他就真的不敢過來了，一個懦夫！
她為了他，連一條腿都沒了，他憑什麼還想讓她哄著他高興！
“阿嚏！”
正在開車的慕夜霆沒有任何預兆地打了一個噴嚏。
“你冷嗎？”
蘇心甜扭頭看了他一眼，很自然地從包裏掏出了一張紙巾，遞給慕夜霆。
他微微揚起下頜：“你給我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