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小半隻雞,夏半月打個飽嗝,擦幹淨手,舒服地歎了一聲。
許約問:“叫夥計來收走吧?”
夏半月點頭:“好。”
許約正要起身,夏半月趕緊站起來說:“我去叫夥計,讓我動一動。”
許約不和她爭,等夥計收走烤雞,許約伸手輕輕摸了摸夏半月的肚子說:“中午心裏想著事,沒吃飽吧?”
“嘿嘿,其實就差一點點。”夏半月按住許約的手,有點不好意思。
許約收回手,沒計較“小半隻雞”和“一點點”之間的差別。“你問出什麼了嗎?”
“沒有。”夏半月微微皺眉,“我還沒有問幾句,翠娘就開始哭了,她哭了之後我就一直在安慰她。”
“那她是從你問的哪一句開始哭的?”
“在我問到‘你和花花姐說過話嗎’的時候,她眼睛開始泛紅;等我問到‘花花姐昨天晚上來你的房間,都對你說了些什麼’的時候,她就忍不住哭了。”夏半月說出自己的猜測,“我覺得,翠娘和花花姐之間不是那麼簡單。”
許約讚許地點了點頭,問道:“你為什麼會那樣問翠娘?”
“因為花花姐話多啊,花花姐一見到柔弱的姑娘就想跟人家聊天。翠娘那麼楚楚可憐,我想花花姐都親自進去送飯了,肯定不會什麼都不說。”
許約道:“你問得很好。”
夏半月得意一笑。
許約突然站起來,在夏半月詢問的眼神中俯身吻上她的酒窩。
正在這時,房門被一把推開,鹿西蹦走入房中說道:“注意了,我有重大發現!”
看見房中場景,後腳進門的張飆拉了拉鹿西蹦。
鹿西蹦“嘖嘖”兩聲:“執行公務期間,許約你克製一點啊。”
夏半月臉頰一紅,垂下頭。
許約很淡定:“說說你們有什麼發現。”
張飆坐下道:“我們找到一位昨日離店的住客,據他所說,在老夫人一行人入住當晚,也就是前天晚上,翠娘曾進過老夫人的房間。”
鹿西蹦接著說:“我們還找到一位昨夜入住,今早離店的住客,昨晚他見到翠娘哭著從老夫人房裏出來,而且,腳是跛的。我們問了店裏的夥計,翠娘剛來的時候腳還是好的。”
夏半月問:“這能說明什麼?”
許約拍板:“我們再去問問翠娘。”
四人起身要走,張飆聳了聳鼻子:“怎麼有一股烤雞味?”
許約當作沒聽見拉著夏半月先走了。
三問翠娘,這位苦命的姑娘神情明顯有些慌亂。她麵色蒼白,雙眼因為方才的哭泣而紅腫,牙齒緊張地咬著下唇,低頭等著她們四人問話。
鹿西蹦當先發問:“翠娘,能否請你走兩步?”
翠娘聲若蚊蠅:“昨天夜裏我不小心絆倒,扭了腳。”
張飆問:“具體何時,在何處絆倒?”
“夜,夜裏,子時,在房裏絆倒的。”
許約道:“有人看到昨夜你從老夫人房裏出來,可有這回事?”
“我,我是去服侍老夫人就寢的。”
夏半月:“翠娘,你不要緊張,抬起頭來回答。”
翠娘微微抬頭,眼睛自下往上瞟向她們。
許約叩了一下桌,引得翠娘看過來,然後道:“花花姐願意認罪,如果事實成立,要打四十大板。”
另三人心裏嘀咕,但都默契地點頭。
翠娘嚇得掉下凳子,夏半月忙去扶她。
許約:“花花姐讓我對你說,她言出必踐。”
翠娘舉起衣袖擦了擦淚,考慮良久,她終於咬了咬牙,對四人講出事情原委。
原來翠娘並不是明媒正娶的媳婦,而是在路上被老夫人買了衝喜的貧家女兒。老夫人失去兒子後,將憤恨轉向翠娘,認定是她無用害了自己的兒子,便把翠娘叫到房裏任意打罵。夜裏花花姐到翠娘房裏添茶水,發現翠娘手臂上的傷,卻問不出個所以然。第二日,也就是昨日,花花姐暗中觀察,發現翠娘竟是被老夫人打傷,這才問出前因。花花姐到老夫人房裏對峙,激動之下言語不敬,老夫人懷恨在心,才謊稱傳家玉佩被盜。
老夫人威脅翠娘,如果她敢說出真相,就要將她賣去樓裏。翠娘對老夫人畏懼不已,又不敢輕易相信隻見過幾麵的花花姐,先前才沒有說出實情。
至此,這樁案子已經水落石出,老夫人最終也認了罪。花花姐念在老夫人剛剛失去兒子,不予追究,隻是留下翠娘。
夏半月許約,鹿西蹦張飆,四人在喜樂屋客棧大吃一頓,趁著夜色,伴著微風,說說笑笑走回安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