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1 / 2)

阿銳望了眼他推過來的那杯茶,並不去接,也不動它。

“聽說王恩當年的脾氣也不甚好,你與他倒是有幾分相似。”陸繹抿了口茶水,歎了口氣,“當年他奉命保護大理寺左少卿董棟的夫人和兒子前往大悲寺進香,不料中途被賊人暗算,董夫人和兒子被賊人劫走。”

聽著,阿銳麵色愈發陰沉。

陸繹接著道:“王恩身受重傷,被指責失職,他帶傷欲追蹤賊人,卻因傷勢過重而昏迷過去……”

阿銳死死盯著他。

“你在病榻前守了三日,可惜令尊還是撒手西去。”陸繹最後道。

沉默了良久,阿銳才緩緩問道:“你怎知王恩是我爹?”

“金剛纏絲手,一脈相承,你爹爹當年並未收徒,若非你還在世,我還以為這門功夫已經絕跡。”陸繹輕輕轉了轉茶碗,“你當年無故失蹤,想不到卻是跟了嚴家,到江南來當臥底,可歎可笑,王恩若知曉,在地底怕是不得安生。”

“此言何意?”阿銳剛說話,就覺察出不妥,隨即又道,“你休要來挑撥我。”

“挑撥?笑話!”陸繹冷道,“你若不想知曉,當年綁架董夫人的人究竟是誰,你盡管出這個門去。”

“賊人是顧小風,我早就知曉了。”

“哼!顧小風不過是區區草寇,真正幕後指使之人是誰,你可知曉?”

阿銳一愣:“幕後之人?”

陸繹淡淡道:“大理寺左少卿董棟有一位好友,沈鍊。沈鍊因彈劾嚴嵩獲罪,被貶至保安州為民。走的那日,董棟去送他了。”

阿銳等了好一會兒,陸繹也沒有再說下去。

“隻是去送他?”他忍不住問。

“你應該很熟悉他們的行事風格。”陸繹點頭,“顧小風綁架董夫人,得到的許諾便是事成之後接替你爹爹的職位,當錦衣衛。”

阿銳楞了許多:“所以,我爹爹的死也在他們計劃之內。”

“這根本不需要計劃,你爹爹要麼因傷辭職,要麼因瀆職被撤職查辦,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任何區別。”陸繹頗同情地看他,“我不懂的是,你怎麼會輕易離開京城,寧可留在江南當臥底。”

“爹爹走後,突然間有很多債主迫上門……”隻說了一半,阿銳就停了口,憤而起身,警惕地盯著陸繹,“你以為,故意這樣說,我就會中計?!”

“我以為,你也許還沒有愚鈍到無可救藥的地步。”陸繹道。

“哼……”

阿銳轉身出門,身形騰挪,轉眼間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屋內,陸繹看著阿銳未飲的那杯茶,眼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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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找到修河款之後,劉相左寫了折子遞上去,一行人留在揚州等著聖上的批示,日子閑得不能再閑。

今夏原本想去城外打隻野雞給頭兒補補身子,可惜運氣不好,轉悠了大半日也沒找著,便采了許多槐花回來,想著讓大楊做槐花飯。回醫館時,正好在門口遇見謝霄。

因為阿銳的緣故,還有上官曦對自己尚有不滿,今夏一直也沒敢往烏安幫去,此時碰見謝霄,想起那事還得跟他說明白,連忙招呼他到醫館來。

“怎得好幾日不見人影,你忙什麼呢?”謝霄邊走邊問。

“哥哥,你坐,我有事跟你說。”今夏把他按在後院的石凳上,正色道,“頭兒都跟我說了,就是你想向我娘提親的事兒。”

謝霄也是一臉正色:“我也正想這事呢,京城的規矩我不太懂,聘禮得多少才合規矩?”

“不是,哥哥,咱們現在不是談聘禮的時候……”今夏正待往下說,便聽見楊嶽自身後行過來。

“小爺,你娘又來信了。”他把一封信遞給她,伸手接過她身上的背簍,用手撥了撥裏頭的槐花,自言自語道,“夠做兩、三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