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敏含笑讓道:“楊大哥不必客氣。”
兩人還在相讓,今夏在旁早已嚼得香甜,點頭道:“好吃,糖放得也不多,一點都不膩。”
楊嶽方才拿了一塊,咬一口,仔細在口中品味:“……好心思,我原以為下麵是酥酪,沒想到是用椰漿,椰子清爽,桂花香甜,難怪吃在口中一點都不膩味。”
淳於敏未料到他一個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捕快竟會精於此道,不由多看了他幾眼。
“你趕緊學會了,回京城咱們也有的吃。”今夏三口兩口吃完桂花糕,緊接著又拿了塊龍井酥。
楊嶽搖頭道:“你道這椰漿是容易得的麼,便是學會了也沒用。”
院門口,店小二領進一大隊人來,有擔著箱子的、有拿著提盒的、還有抬著轎子的……兩頂小轎子在隊伍最末端,堪堪擠進院子裏。原本就不大的一個小院,頓時被他們填得滿滿當當。
今夏費勁地把龍井酥咽下去,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為首之人,帶著頂木瓜心攢頂頭巾,似個主管的模樣,轉頭瞧見楊嶽今夏等人,連忙笑著拱手道:“兩位官爺,路上辛苦了。”
這般陣仗,今夏還真沒見識過,拱手回禮,斟酌答道:“……還好,也不算太辛苦。你們這是?”
“哦,我等乃奉胡都督差遣,生怕陸大人與諸位官爺原道而來,生活起居多有不便,所以特地前來送些日常用品。”木瓜頭巾嗬嗬笑著,麵皮上滿是和氣,叫人都舍不得說一句重話。
今夏還未作答,便見岑壽匆匆趕了過來。
“你們都是些什麼人?!”岑壽一開口便是喝斥。
木瓜頭巾將方才對今夏所說之話,又朝岑壽說了一遍,也不待岑壽回答,便轉身命眾人將物件都送進去。
“等等,等等……”岑壽趕忙製止,“我家大公子眼下不在,這東西我們不能收,你們都拿回去吧。”
木瓜頭巾笑道:“陸大人此刻正和胡都督在一起談公事,我正是從那裏過來的,你們放心收下便是。”
聽他話中意思,陸繹是知曉此事的,岑壽楞了楞:若是大公子已首肯,又該如何是好?何況對方是兩浙總督,無論如何也不能得罪……
他愣神這會兒工夫,木瓜頭巾已率著一眾人等退得幹幹淨淨,隻留下一地的物件和兩頂小轎。
“這轎子裏頭有人吧?”
今夏實在好奇得很,繞過地上的箱子提盒,上前想掀開轎簾,手指觸到轎簾的那瞬,轎簾被自裏撩開,一名穿著妃色衣衫的女子婷婷嫋嫋地走出轎來,朝眾人微微一笑,有著閉月羞花之嬌態;而另一頂轎子,下來一位丁香衫子的女子,同樣的朱唇玉麵,嫋嫋娜娜。
“你……你們又是什麼人?”岑壽皺眉問道。
“奴家憐憐。”
“奴家思思……我們是來服侍陸大人的起居日常。”
兩人異口同聲,難得連聲音都若黃鶯出穀,甚是好聽。
“你們趕緊回去,我家大公子用不上你們。”岑壽平素就不耐煩與女子糾纏,何況又是這等嬌弱女子,打不得罵不得,愈發叫他頭疼。
“我二人既被送了來,便已是陸大人的人,小哥哥你叫我們回哪裏去?莫不是要我們露宿街頭?”憐憐作嬌怯狀道。
說話間,兩人已自發自覺地朝內行去,岑壽連忙攔在前頭。
“大公子沒點頭,你們倆不許踏進來。”他道。
“小哥哥好硬的心腸,不讓我們進去,是要我們在這裏罰站麼?”思思半嗔半怪道。
岑壽也不看她模樣,麵無表情道:“總之就是不能進。”
他們三人徑直糾葛不清,亭子裏今夏看著直想發笑;淳於敏長這麼大何嚐見過這般媚態百生的女子,說不好奇是假的,隻顧睜大眼睛瞧她們;唯獨楊嶽皺了皺眉頭,附到今夏耳邊低聲道:“阿銳在這裏,這兩人若當真住進來,可麻煩得很。”
“我知曉,所以岑壽不會讓她們進去。”
眼看憐憐的手就快攀到岑壽肩上去,岑壽這輩子還沒對女人動過手,不好動武,隻得將身子避讓開,今夏看得直搖頭,清了清嗓門,高聲喚道:“兩位姐姐,何必與他計較,過來坐坐,吃杯茶如何?”
憐憐和思思轉頭望向她,因弄不清她究竟是何身份,皆怔了怔。
京城的花街柳巷中,往往也是線索最多的地方,今夏身為捕快,在煙花之地來來往往是常事,與這些女子們打交道更是輕車熟路。當下她笑眯眯地走過去,挽了憐憐的胳膊:“姐姐還看不出來麼,他自己做不得主,又擔心陸大人回來責罰。你們呀,就放他一馬,在亭子裏歇歇腳,等陸大人回來了,還怕進不去麼?”
岑壽聽了她這話,重重哼了一聲,好在也知曉今夏是在替他解圍,未再多說什麼。